结束了,战斗结束了。白玉成没有料到这帮浴血盟的乌合之众,在最后时刻竟然会爆发出顽强的战斗力。盘点战损,对方连同血煞在内五十一人全部被歼,己方死亡两人,重伤三人,轻伤五人。这是无比巨大的胜利,但是白玉成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许久没有这般厮杀过,他看重了感情,伤亡的兄弟让他内心无比悲痛,先前他们还是鲜活的生命,此刻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兄弟,有战争就有伤亡,节哀顺变吧。”
乌弘图经历过很多,心性坚若磐石,可以说他的成长之路,几乎每天都有生离死别。白玉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站起身,不顾背后的伤口,走到死去的两名兄弟身前,跪地痛哭。受其感染,其他的亲兵们也是纷纷落泪,跟着他跪在了地上。掩埋了死去的兄弟,他亲自带人砍伐树木做了三副担架,将重伤的三名兄弟安置在上。时间刻不容缓,需要尽快找到大部队,然后应对接下里的危机。左遂既然是名将,那么就绝非浪得虚名,他肯定有一套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山林作战,首先得知道对方的行踪,其次兵力的多少,队伍的部署,这些都是重要的情报数据,左遂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获取。这个时代没有侦查飞机,只能靠斥候的眼睛,所以左遂肯定在前方派出了大量的斥候,说不定自己所在的附近就有敌方的斥候。目前自己对敌方的了解,只是分析判断,并不具备事实的论证,甚至都不知道敌方大部队的位置,所以他心中有了一个临时作战计划,就是以地方的斥候做文章。斥候就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侦察兵,在战斗中起着侦查和反侦察的作用,还有的斥候具备深入敌后刺杀地方首脑的本事,可以视为这个时代的特种兵。只要干掉左遂派出的斥候,那么就等于刺瞎了他的眼睛。白玉成有了这个想法,立刻和乌弘图商量起来。“斥候都是由极具敏锐性的人担任,要将他们杀掉很难,不过我会全力以赴。”
“乌大哥,我敢肯定在我们附近就有斥候,也许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在某个地方监视着我们。”
白玉成和乌弘图看了眼四周的山林,此时已经到了日暮之时。山林被一层黑暗笼罩,要想行军的话,就必须亮起火把。“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乌弘图询问。白玉成想了半天说:“找个山坳安营扎寨,秘密派出我们的两路斥候,分别到密林和河谷寻找大部队,让他们向东前进不要停歇。”
“就一直向东走?那我们岂不是很难碰面了?”
乌弘图有些不理解的问。白玉成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乌大哥还记得那条从山脉深处流向北,汇入源河的大河吗?”
“记得呀,渡过河之后就会到达卫城。”
乌弘图还是有点不理解。白玉成掏出身上的纸和铅笔,一边画一边说:“大部队一路向东,可以延长战线,拖累敌人,消磨他们的士气,同时让左遂的作战计划逐渐落空,试想只要我们不待在一个地方,他们的那点人马就无法对我们形成攻势,他只能跟着我们继续奔波,而我们的战士经历过一个月的高强度体能训练,无论心性还是体质都强于他们,届时再找机会围歼敌军,我们将轻松的多。”
乌弘图恍然大悟,他还一心只想着与大部队汇合之后,与敌人痛痛快快的来打一仗,结果白玉成是另有打算。看出了他的心思,白玉成解释道:“现在不是打架,而是打仗,更是我们的实战演练,我们要将己方损失降低到极限的同时,获取最大的胜利,所以必须用战略战术来打仗,而不是用武力和一腔热血。”
“我明白了,兄弟真是军师级的人物啊。”
乌弘图一脸惭愧,眼中却满是敬佩。“咱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充当一支狩猎队,猎杀敌人的斥候,同时欲盖弥彰,释放虚假烟幕,搅乱敌人的耳目。”
白玉成小声的说:“一会安营扎寨的时候,派几个精干的兄弟藏到营地周围,然后我想办法做点诱饵,将这几只狡猾的鱼的钓出来。”
“嗯,明白。”
……队伍前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找到了一处背风遮光的山坳,然后开始安营扎寨。他们的人不多,亲兵战亡两人之后只剩下了十八人,大家安置五顶帐篷,开始生火烤肉准备晚饭。食物都是林小环给他们准备的肉干馒头,简单快捷,烤热之后就能吃了。没一会儿香气四溢,火堆上肉干冒着滋滋热气,白玉成割下一条之后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喊道:“味道不错,兄弟们,咱们今日打了胜仗,全歼敌军,为了犒劳你们,将我们准备的酒拿出来,咱们不醉不休。”
“好……”兄弟们欢呼起来。然后乌弘图搬出两个大酒坛子,大家推杯把斋,一边吃肉一边狂喝起来。没一会儿,众人都喝的有点多了,纷纷钻进帐篷里睡觉,白玉成满脸红晕,叫嚷个不停,最后是被人抬进帐篷里去的。火堆边,横七竖八的睡着几名醉倒的亲兵,呕吐的,打呼噜的,骂人的,不成样子。整个营地哪里还有一个清醒之人,全都是一帮醉汉。渐渐的,众人都睡去了,呼噜声震天响。就在此时,营地周围的黑暗中,出现了两个人影,就像山林中的野鬼游魂一般,轻飘飘的不沾一丝声响。他们进行的速度很快,如同一阵风一样飘到了火堆旁。两人身穿紧身夜行衣,黑巾遮面,留着两只野狼一样的眼睛,他们背上插着双刀,身子灵活柔韧,很有刺客的风范。只见他们拿起地上的空酒坛子,嗅了嗅之后又试了试地上醉倒之人的呼吸。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又在火堆旁比划了一下手势,然后拔出双刀,朝着白玉成的帐篷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