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其酒楼的招牌酒“百花醇”更是天下无双。虽然对喝酒没啥研究,玉倾颜却极有兴趣前往一试。刚迈开脚步,忽然听见对面街的赌坊内传来一阵打骂争吵声。玉倾颜好奇张望,只见赌坊的门帘撩开,跌跌撞撞逃出一个浑身伤痕青肿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追着几个壮汉纷纷挥棍朝中年男人狠狠打去。又是赌输了没钱还的!玉倾颜不屑地撇撇嘴,她平生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转身迈步刚欲走进醉仙楼,忽然听见被人暴打的中年男人开口叫嚷道:“一品楼是我的祖传家业,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绝不会卖!”
壮汉一边举棍狂揍中年男人,一边破口大骂,“李靖林,给你脸你不要脸。我家主人看中你的一品楼是你的造化,你赌输了银子,愿赌服输,这一品楼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了。”
“是你们用我妻女的性命逼我来赌的!我根本不会赌博,你们耍诈!一品楼是我的祖传家业,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给你!”
中年男人声嘶力竭大喊,忍痛承受棍棒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行!那就卖了你的妻子上青楼还债。瞧你妻子的小样儿还挺俊俏,说不定能攀上个达官贵人,到时候你就坐在家里等着数钱吧!”
壮汉淫笑道。“无耻!”
中年男人朝壮汉唾了一口。壮汉脸色一黑,手起棍落,中年男人一声惨叫,鲜血沿着眼角缓缓流下。中年男人摔倒在地上,摸索着想爬起来,背上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棍棒狂打,中年男人承受不住再次摔倒,身体因为疼痛缩成一团,口中吐出鲜血,气弱游丝。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劝阻。大家都知道这家赌坊是京城恶霸王万三所开,王万三的父亲在朝中官居一品,其兄亦是朝庭三品大员。王万三仗着父亲和哥哥的权势在京城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百姓敢怒不敢言。玉倾颜初来乍到,自然不认得王万三和他的赌坊。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开始同情李靖林,心中对这群暴徒充满恨意。她虽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却也见不得他人欺凌弱小,她迈开脚步朝赌坊走去。“玉兄!”
身后,传来低沉稳健的男声。玉倾颜当时光顾着咒骂那群欺凌弱小的暴徒,并未听见。有人从后赶上,大手按上她的肩膀,轻呼,“玉兄,留步!”
“呃?”
总算发现人家在叫自己,玉倾颜诧异回首,竟然看见裴叶凯站在自己身后。“耶!裴将军……”玉倾颜惊讶。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这么巧又撞见了。“玉兄客气!唤我‘叶凯’就好!”
裴叶凯遥望赌坊门前的暴乱,问:“玉兄想去救人?”
顺着裴叶凯的视线望去,玉倾颜点点头,愤愤不平地说:“这些狗腿子狗仗人势,欺男霸女,实在可恶!”
裴叶凯点头,“我来!”
说罢,撇下随行小厮,他大踏步朝赌坊走去。有热闹看!玉倾颜兴奋,屁颠屁颠跟在裴叶凯身后,前去看热闹。裴叶凯大步上前,左手抓住壮汉挥起的棍棒,冷着脸道:“拳打脚踢,棍棒相交,这是何故?这人犯了什么事?”
“哼!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臭小子!”
壮汉抢回自己的棍棒,傲慢冷嗤,“告诉你,这小子欠了老子银两,老子正在讨债呢!”
“他欠了你多少银两?”
“十万两!怎么着?你想帮他还?”
“你胡说……你胡说……分明就是你强迫我……我没有……我没有……”李靖林极怒攻心,忍不住一阵呛咳。忽觉背后狠狠一记重踹,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摊倒在地。十万两?裴叶凯沉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略一思考,裴叶凯说:“即使他欠了你十万两,没钱还债,你也不应该动用私刑。”
壮汉抬头傲慢斜眺裴叶凯,讪笑道:“哪里来的混球小子,老子的闲事你也敢管!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人?”
裴叶凯实话实说,“不知!”
“告诉你,老子是王老爷的家奴!”
“王老爷?”
裴叶凯纳闷。有百姓在旁边悄悄提醒,“就是京城小霸王王万三。”
“哦!”
裴叶凯点头,又道:“王海杰在朝中官居一品,吃朝庭奉禄,却纵容儿子在外仗势欺人!实在可恶!”
“你你你你你——竟敢当众直呼我们老爷的名字,辱骂我们老爷!”
壮汉指着裴叶凯,气愤道,“好你个臭小子!不懂规矩!老子今天就要教训你!”
壮汉举棒正欲朝裴叶凯打去,玉倾颜从旁边冒出来,手中拿着块砖头狠狠砸下壮汉面门,壮汉怪叫一声,倒地不起,捂着满面淋漓鲜血,呦呦乱叫。壮汉的手下见状,纷纷举棍来袭,裴叶凯手起脚落不出五招便将这些恶奴通通打倒在地,惨叫连天。围观百姓见状,忍不住纷纷鼓掌,发出阵阵赞叹。平日里这些恶奴仗着王家的权势,在京城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许多百姓都受过他们的欺付,敢怒不敢言。今天看见这些恶奴受到教训,百姓们只觉得狠狠出了口恶气,心情别提有多爽!玉倾颜弯腰扶起李靖林,双眸翟翟有光。她关心地问:“大叔,你没事吧?”
鼻青脸肿的李靖林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忽然听见一个细腻柔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小手将自己轻轻扶起,他勉强睁开肿痛的眼睛,目光朦胧间只见一张长着络腮胡须的男人面孔正低头凝视看着自己。男人?!怪异的感觉一瞬即逝,就连李靖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多谢……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不客气!”
玉倾颜抬头看着裴叶凯,问:“你可知道一品楼在哪里?”
“知道!”
裴叶凯点点头,对身边的小厮说,“送这位先生去一品楼,请京城最好的大夫为他诊病疗伤。”
“是!”
小厮连忙扶过玉倾颜手中的李靖林,小心掺服着他往一品楼走去。玉倾颜摸下巴,好奇这一品楼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王万三心心念念想要强占,而李靖林却宁死不肯答应。“裴将军,你可知道一品楼是什么地方?”
“知道。一品楼是京城中仅次于醉仙楼的贵宾酒楼,拥有上百年历史,有先皇御笔亲提的‘京城第一楼’牌匾。一品楼的招牌菜‘粤香鸡’更是先皇最爱,是历次国宴必备菜肴之一。”
玉倾颜闻言兴奋,“哦?原来这个一品楼这么有名,咱们也去瞧瞧!”
……李靖林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黄昏。看见妻子趴在床边熟睡,眼角犹挂泪痕,他不禁心疼,抬手想抚去妻子脸上的泪珠,才发现手被包成了粽子。挪动身子,只觉撕裂般的剧痛袭来,忍不住啮牙,脸蛋一阵一阵的抽搐。他的动作惊动了浅睡的妻子,妻子睁开眼睛,看见终于醒来的丈夫,不禁泪流满面。“老爷,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来,快喝药。”
想起陆大夫的交待,妻子连忙端起茶几上渐凉的药碗,送到李靖林嘴边。一股药的腥苦味儿扑面而来,李靖林不禁皱眉躲开,“我想喝水。”
喉咙干涩得像着了火,声音沙得几乎听不清。“不行。陆大夫交待了,你醒来一定要先喝药。”
妻子执拗地端着碗,不肯拿开。李靖林见妻子一脸坚决,无奈,唯有咬牙饮下。入口,只觉一股甘霖缓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顿感浑身舒畅不已,再也顾不得药苦,咕噜咕噜仰头饮下。饮完药,妻子贴心地抹去丈夫唇边残留的药迹,放下碗,端起热腾腾的粥,递到丈夫面前,“老爷,饿了一天了,醒了,吃点粥。不知道你何时会醒,这粥我热过,先吃点。”
李靖林按下妻子勤快的双手,回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不无担忧,“玉琳,你先告诉我,我是怎么回来的?王万三没有难为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