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没事的!我能行!”
看见玉倾颜一脸担忧和不放心,裴叶凯半搂住玉倾颜的肩膀贴心地安慰她。“倾颜,相信我,相信你的丈夫!金弋铁马,浴血沙场,多少大风大浪我都经历过,这样一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
“叶凯,我相信你!”
玉倾颜轻抿薄唇,肯定点头。她对裴叶凯说:“叶凯,我先上,你在后面跟着我。如果真的不行,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搭把手。”
“好!”
裴叶凯微笑以对,他看着玉倾颜手脚麻利抓住蔓藤动作灵活一路爬上山崖。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肩膀,咬咬牙,握住蔓藤的手微微用力,便是刺骨钻心的痛疼。他紧皱眉头,紧咬下唇,为了不让玉倾颜看见自己的痛苦,他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叫出来。他握紧蔓藤,强忍住钻心剧痛,一步一个脚印,跟在玉倾颜身后,爬上山崖。玉倾颜最先爬上山崖,她转身面对悬崖探身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裴叶凯。看见裴叶凯脸色惨白,牙关紧咬,满头大汗,玉倾颜敏锐地觉察到裴叶凯的伤势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轻松。她探手,朝裴叶凯伸出手,急切道:“叶凯,坚持住!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裴叶凯强忍着肩膀撕裂般的剧痛,握住蔓藤的手在不断地颤抖。到了最后,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因为剧痛而发僵,额头渗出斗大的汗珠。如果不是全凭意力强行支撑,他恐怕就会失手摔下悬崖。看见玉倾颜努力朝他探出的手,心里满满的盈溢着浓浓的幸福。为了她,就算拼尽性命他也要坚持下去。凭着顽强坚韧的意志力支撑,裴叶凯终于爬上悬崖。刚上到悬崖,他就全身虚脱摊倒在地上。玉倾颜连忙拿衣袖小心翼翼拭去裴叶凯额头的汗珠,目光落在裴叶凯被鲜血浸染的衣袖上。她轻触裴叶凯的肩膀,听见裴叶凯一声吃痛闷哼。她吓得连忙缩手,满面忧虑地问裴叶凯,“裴大哥,你的肩膀……怎么样?”
“倾颜啊……我恐怕……”裴叶凯脸色发白,神色惨淡毫无光华,唯有那双黑玉眼瞳,依然炯炯亮如天空朝阳。他抬起手想抚摸玉倾颜的如水秀发,揪心灼肺的刺痛终是让他无力放下。手指不自然地微微抽动,颤动,因为蹦裂伤口大量失血,眼前金星乱冒。裴叶凯苦笑,这一劫,他恐怕躲不过去了。心里有喜,也有悲。喜的是在自己临终之前她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悲的是自己若然当真先走一步,留下她孤独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她应该如何生活?“不……叶凯,我不许你胡说……”看见裴叶凯因为失血过多逐渐涣散的眼瞳,玉倾颜紧紧握住裴叶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惊慌失措地急切地说:“叶凯,我不许你胡说!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叶凯!看着我!你看着我!我不许你睡过去!我不许你睡过去!”
“倾颜,死亡,我不并畏惧,我唯一担心的人是你啊……”万一我先你一步离开人世,留下你孤伶伶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我不放心啊……我不放心啊……“不——叶凯,我不要你说这种丧气话!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玉倾颜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仿佛受到刺激的小鸟,用力摇晃着脑袋,要将裴叶凯说的一切话拒之耳外。她激动地抢白道:“叶凯,你不会有事的!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这就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倾颜……”裴叶凯无力的伸出手握住玉倾颜的手腕,气弱游丝,语气轻缓低沉地说:“倾颜,不要做无谓的努力……让我看看你……让我最后好好看你一眼……”“不——叶凯——我不要——我不要——”玉倾颜伏趴在裴叶凯渐渐冷却的身体上,失声痛哭,泣不成声。害怕,恐惧,惊惶,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充斥心田,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哭伏在裴叶凯胸膛上,侧耳静听,唯有那跳动的心跳声是她此刻唯一的安慰。看见裴叶凯缓缓合上双目,她惊慌失措害怕地哭喊着:“叶凯,你不能够丢下我啊——你若死了,玉倾颜绝不独活——叶凯,你给我坚持住——你给我坚持住——”“倾颜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裴叶凯微微睁开眼睛,双眸焕散无力地看向玉倾颜。看似调侃的话语,却带出他心底浓浓的爱意。看见玉倾颜破涕而笑,他忍痛抬起大掌轻轻拭去玉倾颜脸颊上的泪水,温声道:“倾颜,不要为我悲伤。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你一定要活着走出去,白晓月……他还在等你啊……”“不——叶凯,我不要——”只有一个人的幸福,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她要的是大家都幸福!她要的是大家都快乐!如果只有她和白晓月两个人幸福,那么,她根本高兴不起来!“叶凯,你坚持住!你给我坚持住!”
看见裴叶凯再度缓缓闭上眼眸,玉倾颜突然像发了疯狂地死死揪住裴叶凯的衣领,疯狂拉拽摇晃着裴叶凯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呐喊。“坚持住——你给我坚持住——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哟——女娃娃,你在哭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玉倾颜停止了哭泣。梨花带雨,眼角尤带泪珠。她迟疑着转头缓缓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精神抖擞的白胡子老爷爷背着药筐,拄着拐杖,从草地那头走来。“老人家,您……”面对突然出现的老人,玉倾颜刹那间失去了言语,定定地看着老爷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哟——这是怎么了?有人受伤了吗?”
目光落在玉倾颜身边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精神萎糜的裴叶凯身上,老爷爷定睛认真看了看,突然大踏步朝他们走来。他在裴叶凯身边站定,用手中拐杖触了触裴叶凯的身子,点了点裴叶凯的脉搏,探了探裴叶凯的鼻息,对玉倾颜说:“失血过多,内腑重创,虽生犹死!女娃娃,这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丈夫……”目光定格在老爷爷背着的药筐上,死死盯住筐子里装的株株草药。虽然她不懂得医术,但是跟在白如霜身边,皮毛总还知道。她认得这些草药都是治病疗伤的药材。眼睛刷地闪亮,玉倾颜难抑内心喜悦泛涌,激动地问:“老爷爷,您是大夫?”
“略知皮毛!”
老爷爷拄着拐杖认真观察裴叶凯的脸色气息,用拐杖尖端挑开裴叶凯破烂染血的衣衫,仔细观察狰狞血肉模糊的伤口,眉头紧拧,“情况不容乐观啊……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活着!不能够不说是个奇迹!若然换成寻常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女娃娃啊,你的丈夫是条硬汉子!他一直都在为了你苦苦坚持!”
“老爷爷!”
玉倾颜忧心如焚,急切询问,“您能够救我的丈夫吗?求求您,您能够救我的丈夫吗?只要您能够救我的丈夫,倾颜愿以性命相换!求老爷爷救救我的丈夫!”
说罢,她双膝一软,“扑嗵”一声对着老爷爷重重跪下。“哟——女娃娃,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医术,我只是略通皮毛。我先帮你丈夫止血,若要救治他,需要回家找我婆娘。”
老爷爷话音未落,手中拐杖奇快飞舞,点按裴叶凯身上的奇经八脉,瞬间止住血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交给玉倾颜,吩咐,“女娃娃,喂你丈夫服下。”
“是!”
玉倾颜连忙接过药丸,俯身抱住裴叶凯鲜血淋漓的肩膀,微微抬高他的身体,开启嘴巴,将药丸放入裴叶凯口中,喂他咽下。她抬头,满怀期待地看着老爷爷,激动地问:“老爷爷,您既然能够救叶凯,就一定能够救喻离的,对不对!我还有一位朋友身受重伤,恳求老爷爷您行行好……”“还有一个朋友?”
老爷爷白眉紧皱,沉声询问:“在哪里呢?”
玉倾颜闻言欣喜,连忙放下裴叶凯,起身,故不得自己满手鲜血,握住老爷爷的手杖,激动地说:“前面……就在前面不远处……老爷爷,您随我来!”
说罢,她领着老爷爷往凤喻离躺着的地方走去。老爷爷跟随玉倾颜找到凤喻离,他同样用拐杖检查了凤喻离的伤口,然后封住凤喻离身体的几处大穴,转身对玉倾颜说:“女娃娃,你的丈夫和你的朋友伤势都相当险峻。对比起来,你的朋友伤势更加严峻。挪不得,动不得,动则丧命。女娃娃,做个抉择吧。如果这二人只能够救其中一个,你选择谁?”
“为什么?!”
玉倾颜惊愕,不可置信。她双目赤红,激动地问:“老爷爷,为何他们二人只能够救一个?!老爷爷,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就把他们二人都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