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姜府内，老夫人收到张管事的来信，是怒不可遏。

“反了他们了，在庄子上待久了，竟做出谋害主子的事情来。”

一旁老夫人的心腹嬷嬷赵嬷嬷端上一杯茶来，劝道：“老夫人不必为这下奴才生气，大不了全部发卖出去便是。”

“为着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夫人接过茶，抿了一口，茶水的香气将她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

“当我不知道呢，李管事不就是他们的人吗？既然不想有庶女，当初何必做出这档子事来。”

姜老夫人似是对姜丞相和夫人极其不满，说到底这也怨不了老夫人。

赵嬷嬷叹了口气，当初那件事最无辜就是这位二小姐了。

老爷醉酒后宠幸了一位丫鬟，一念之差，没有当即处死那丫鬟。

一个月后，那丫鬟便怀了孕，老爷本想一尸两命，是老夫人拦了下来。

老夫人不拦不行啊，姜府三代一脉单传，当了老爷这一代，更是连个儿子都没有。

所以，老夫人不顾老爷的强烈反对，做主让这婢子诞下孩子，谁知竟也是个女儿。

赵嬷嬷觑着老夫人的神色：“老夫人，依奴婢看，这件事未必是老爷下的令，说不准是那庄子上的奴才……”

赵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老夫人打断了。

“我知他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也不必为他说好话，他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儿女都是债啊。”

“那老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赵嬷嬷知道老夫人最近几年被老爷伤透了心，定是不想再提，也就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老夫人眉头紧缩，深思片刻：“那丫头如今已经几岁了？”

赵嬷嬷敛目回答：“算算时间，已经一十有三了。”

“已经这般大了。”

说完，老夫人轻叹了口气，似是感叹光阴似箭，韶华易逝。

“那就让她回来吧。”

赵嬷嬷倒是惊了一惊：“老夫人，老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左右我还是姜府的老夫人，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赵嬷嬷低头，她能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得脸，除开她与老夫人的情谊，也离不开她的识趣。

老夫人和老爷斗法，他们互相奈何不了彼此，恐怕遭殃的是那位二小姐的。

半个月后，姜梦无果然收到了老夫人让她回府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庄子都沸腾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他们之前对姜梦无地羞辱。

孙氏也不例外，她着急忙慌地去了赵大夫地院子里。

赵大夫见是她来了，目光不禁有些躲闪，毕竟姜梦无的咄咄逼人还历历在目。

孙氏由于太过慌乱，并没有注意到赵大夫的这一举动。

“赵大夫，我们那个迷香的事，张管事没派人来查吧？”

赵大夫连忙撇清关系：“什么我们，那是你，放心吧，没人来查迷香的事情。”

赵大夫这话倒也不算说谎，姜梦无是没有来查迷香的事，她直接知道的。

孙氏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谁知道那小蹄子竟然还有回去的一天？”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藏红花之类的药材？”

藏红花，能致人堕胎。

据他所知，孙氏已经十多年没有身孕了，总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老蚌怀珠吧。

不，还有一种可能，他听说李管事最近受用了一个婢子，极是得宠，恐怕是给她用的吧。

要是那婢子是一般人，赵大夫也就给了，可是那天他分明瞧得清楚，她是二小姐的人。

上次被姜梦无威逼利诱了一番，他已经认识到这个二小姐不像传闻中那般软弱，相反，她十分聪明。

而眼下，她又即将回府，说不定会算旧账，他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她。

赵大夫这个人虽然贪财，可也是分大小王的。

因此，他面色为难地对孙氏说：“这个，藏红花这种药材极为难得，我这里目前是没有的。”

孙氏不无遗憾，也不强求：“既然这样，那再来一瓶我儿子用的药膏吧。”

接过药，孙氏把银子给了出去，她的心里简直在滴血。

就这么一瓶药居然要一两银子，她一月的月例也不过才二两。

况且这么一点药用不了几天就没了，这一个月光这一瓶都已经是第六瓶了。

她家那个死老头子因为那个小贱婢已经不给她额外的银子了，她现在花的都是自己的私房钱，怎么能不心痛呢？

孙氏走后，赵大夫也马上关了院门，出去了。

一晃，姜梦无听见丫鬟禀报，赵大夫来了。

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赵大夫无缘无故地来她这里做什么。

随即，让丫鬟请赵大夫进来。

赵大夫抬头看了看姜梦无，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他以为姜梦无会很感兴趣他来这里有什么事，他好添点筹码。

谁知道她让人上茶后，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赵大夫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二小姐，今儿孙氏来我院子了。”

姜梦无当然知道她希望自己先开口，可是谈判就是这样的，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乘。

“哦？想来孙氏身体有些不适。”

姜梦无说了一句不算废话的废话。

赵大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已然有些急了：“二小姐，不是她自己的看病，她是来抓药的。”

“她想要藏红花。”

赵大夫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出孙氏的意图，他发现直接说出来，心里那个憋闷顿时散了。

姜梦无听了这个消息，倒是想起丫鬟们说那杏儿最近似乎有些食欲不振，没想到是有了。

“你卖给他了？”

姜梦无轻抿着丫鬟新添的茶水。

赵大夫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绽放了笑容，连脸上的褶子都展开了：“没有，二小姐，我没买给她。”

那模样颇像向人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姜梦无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命人给了他一包银子。

“这件事我知道了，这点银子就给赵大夫买点茶水喝。”

赵大夫得了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和上次的差不多，也就是十两银子。

他不禁有些不满意，他给姜梦无提供了这么个有效的情报，她只给十两银子？当打发叫花子呢？

他脑子一转，这不是还有一个大主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