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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 姜词睡得并不安稳,凌晨三点的时候,她被例假痛得脸色惨白, 蜷缩着身体抱着肚子在沙发上不停流冷汗。
沈听南被她吓死,立刻要带她去医院, 他来抱她, 她蜷缩在沙发上不肯动, 汗水浸湿了她鬓边的碎发,她艰难地拉住沈听南的手腕, 即使痛到流冷汗的地步,她也冷静应对, 和沈听南说:“我有药,在我包里, 你帮我拿一下。”沈听南立刻去她卧室里拿包,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后找出三瓶药,他拿着药瓶出来,问:“哪一瓶?”
姜词已经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朝沈听南伸出手, 说:“都是, 给我吧。”
她把药拿过来, 每瓶药都倒出一颗在手上,然后接过沈听南递给她的水, 把三颗药一起放进嘴里, 仰头喝一口水,熟练地吞下去。 吃完药后, 她把杯子里的温水也全部喝掉, 小腹稍微舒服一点, 她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盖上被子重新躺回沙发上。 沈听南站她面前,神色很凝重地看着她,他看她一会儿,还是很不放心地问:“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姜词摇摇头,看着他,说:“不用,我是老毛病了,吃过药就没事了。”
又望着沈听南,说:“不过能麻烦你帮我烧点热水吗?厨房里有恒温水壶。”
沈听南蹙着眉看她,问:“你确定好点了吗?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
姜词道:“真的不用,我吃过药一会儿就不痛了。”
见沈听南还站在面前看她,忍不住催他,“你去帮我烧水好不好?”
沈听南看她一眼,最后还是去了厨房。 他找到恒温水壶,往里面放了水,打开冰箱翻了半天,终于在冷藏室的抽屉里找到红糖,他放一块到恒温水壶里,再切了几片生姜下去。 把东西弄好,他拿着恒温水壶到客厅,第一时间去看姜词。 姜词已经好多了,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苍白,眼睛黑黝黝的,望着沈听南。 沈听南看她这个样子,稍微放心一点。 他把恒温水壶的底座插上电,然后把水壶放上去。 水静静烧着,沈听南在姜词旁边坐下来,他看着她,过一会儿,控制不住心疼地问:“你有没有看过医生?来例假怎么会这么痛?”
姜词点下头,说:“看过,也吃过中药,但是都没什么用,后来医生给开了止疼药,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吃,疼痛会缓解很多。”
她今天其实也应该吃的,但是在商场的时候被严虎吓到,回来就忘了。 沈听南说:“你老是吃止疼药也不是办法,回头我找个好医生给你看看。”
姜词道:“不用,我看过好几个有名的医生了,榕城的北城的都看过,吃药什么的都没用,应该是体质问题。而且我这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每次来例假会痛以外,平时也没有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沈听南,继续说:“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将来不能怀孕,不过这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
她说完,看着沈听南,没再继续说什么。 沈听南也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能不能生孩子不重要,问题是你一直拖着不治,每个月都会这样疼一次,你是铁打的吗?这样能忍疼?”
姜词微微笑了下,说:“其实也还好,疼也只是疼那么一会儿,吃过止疼药就没事了。”
沈听南盯着她看,过很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很低地道了一声,“傻子。”
* 赶上姜词来例假,外面又有严虎的威胁,周末两天,姜词就没有出门,沈听南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索性也没出门,待在家里陪她。 周日的下午,林远来了一趟,给沈听南送一份文件。 那会儿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姜词刚好写完材料,正在点外卖,抬头看向林远,说:“林远哥哥,你晚上没别的事吧?要不然一起吃晚饭?”
林远闻言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沈听南。 沈听南靠坐在沙发里看文件,见林远看向他,漫不经心地翻页,“看我做什么。”
姜词热情地邀请林远,说:“一起吃吧林远哥哥,我想点文星阁那家小龙虾,他们家今天做活动好划算,不过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家沈总又不吃这种东西,我们俩一起吃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林远。 林远这会儿还真的饿了,一听到姜词说点小龙虾,他顿时也有点馋,见沈听南也没说什么,于是开心地点下头,说:“行。”
姜词立刻开心起来,朝林远招手,说:“那你过来看看想吃什么味道的?他们家好多种口味。”
林远走到姜词身边,弯身去看她的手机。 两个人凑在一块儿商量吃什么口味,沈听南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但他这会儿心思已经不在文件上,看到姜词和林远两个脑袋挨那么近,越看醋劲儿越大,最后没忍住出声,“点个菜而已,你们俩要不要靠那么近?”
林远闻言猛然反应过来,他连忙直起身,抬头就看到沈听南沉着脸色看他。 他一瞬间悟到什么,赶紧低下头,还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十分有眼色地离姜词远一点。 其实春节在北城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家沈总好像喜欢上小词小姐了,他那阵子总是走神,有时候还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想什么。 有一次他实在好奇,忍不住悄悄朝沈听南的手机上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撞到沈听南在看照片。 那是沈听南手机里唯一一张姜词的照片,还是那年她在西餐厅唱歌,陆城拍下来发给他的。他一直没删,没想到后来成了他朝思暮念的一点念想。 林远撞到沈听南看姜词照片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沈听南大概率是喜欢上了姜词,后来沈听南还问他要了姜词的微信,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想,而此时此刻这场景,林远已经完全确定,他们家沈总是千年铁树开了花,对姜词动心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垂着脑袋,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而姜词也被沈听南的话弄得微微愣了下,她下意识扭头朝他看去,正好对上沈听南不太愉快的眼神。 他看着她,情绪那么坦白,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诚如姜词自己所言,她很聪明,尤其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所以早在大年初四那天晚上,沈听南出现在她家小区外面,他们俩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就隐隐感觉到沈听南对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不能十分确定沈听南是不是喜欢她,但一定是不同于兄妹的情感。 而此刻沈听南因为她和林远靠得近而这样不高兴,她怀疑他在吃醋。 但聪明如她,也同样擅长装傻。她看沈听南一眼,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过头去,抬头看向林远,继续说:“要不然点三斤麻辣三斤蒜蓉?”
林远点头,说:“可以。”
姜词笑道:“那就点这两个,再加点配菜好了。”
她点好配菜,把小龙虾先下了单,然后转头看向沈听南,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沈听南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胃疼,抬头看了眼姜词,看她一脸天真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他怀疑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姜词见沈听南盯着她很久也不说话,问:“要不要给你点粤菜?就昨天晚上吃的那家,你不是说还可以吗?”
沈听南沉默地盯着她看一会儿,最后说:“不用,中午还有剩,我随便吃点。”
姜词点的小龙虾很快就送了过来,外卖员在外面敲门,姜词这两天因为严虎的事连门都不敢出,所以是林远去拿的外卖。 姜词已经把茶几上收拾出来,铺上一张一次性桌布,她坐在小板凳上,期待地望着她的小龙虾。 林远拎着过来,放到茶几上,把东西取出来,说:“还挺多的。”
姜词开心道:“有六斤呢,我们可以饱餐。”
林远也拉张凳子坐下,把小龙虾的盒子打开。 沈听南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同姜词说:“你别吃那盒麻辣的,上午不是还肚子疼吗。”
姜词一边戴手套一边说:“那个疼不是肚子疼,吃一点点没关系,再说还有止疼药呢。”
沈听南不悦地看她,“你要把止疼药当饭吃吗?”
姜词不由得轻轻抿了下唇,没再吭声。 她虽然没有应沈听南的话,但其实也很听劝,沈听南不让她吃那盒麻辣的,她就全程乖乖地没有吃,只吃那盒清淡的蒜香味。 沈听南坐在后面看她,看到姜词虽然嘴硬,但其实很乖地没有碰那盒麻辣的。他看着她,眼里藏不住地闪过笑意。 晚饭过后,林远就先回去了,出门的时候还帮他们带走了外卖垃圾。 姜词吃得很饱,抱着杯子坐在凳子上有点发呆。 沈听南在门口跟林远交代了点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词坐在凳子上发呆,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问:“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姜词回过头,看向沈听南,问道:“你要出差吗?”
刚刚吃晚饭的时候,她听见林远在跟沈听南说出差的事。 沈听南看着姜词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害怕,安抚她说:“暂时不会出差,就算真的要出差,我也会派人保护你,别害怕。”
姜词看着沈听南,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依赖他很不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出差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小心的。”
沈听南没理她,拿起茶几上的恒温水壶给姜词倒水,问她,“肚子疼不疼?比白天好点没有?”
姜词回过神来,点下头,说:“不疼了,我一般疼两三天就好了。”
沈听南道:“我让人在北城联系医生,等找到这方面的专家就带你去看看。”
姜词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说:“不用,我都习惯了。”
她接过沈听南递给她的杯子,随后从凳子上起身,说:“我去卧室写材料了。”
沈听南“嗯”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沈听南仍然接送姜词上下班,他不在的时候,也会让保镖跟着姜词保护她。 一个星期下来,再也没有发生过上周五晚上的事,姜词渐渐放下心来,甚至在想严虎大概不会再找她麻烦。 这天晚上,沈听南来接她下班,回家的路上,她迟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和沈听南说:“这一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觉得严虎可能不会找我麻烦了,这段时间一直辛苦你跟我挤在一起,要不然你回去吧,我觉得我应该已经安全了。”
沈听南道:“赶我走啊?不想跟我住一起了?”
姜词愣一下,随后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已经到家,沈听南停下车,终于侧头看向姜词,说:“再等等,我之前调过商场的监控,你那天在女厕所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是严虎,他既然找过你,就说明他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最近一直在派人找他,等把人找出来,你就安全了。”
姜词闻言,不由得愣了下,随后她忽然想到什么,紧张地看着沈听南,“你找他做什么沈听南?为什么把他找出来我就安全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紧张到抓住沈听南的手臂,紧紧看着他,“沈听南,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要做踩线的事。”
沈听南看到姜词这样紧张他,心情忽然有些好,他眼里似有若无地掠过丝笑,看着她,逗她说:“关心我啊?”
姜词不自觉地抿唇,松开沈听南,板起脸说:“我只是在提醒你。”
沈听南笑了笑,把车子熄火,拔下车钥匙,说:“放心吧,一个社会垃圾,搞他都脏了我的手。”
他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帮姜词打开车门。 姜词解开安全带,拎着包从车上下来,她抬头望住沈听南,还是很不放心,问:“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说找到他我就安全了?”
沈听南关上车门,说:“他知道吓你,我难道不会吓他?”
姜词闻言顿住脚步,严肃地望住沈听南,问:“你什么意思沈听南?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听南见姜词这样严肃,没忍住笑,说:“姜词,我大过你七岁,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姜词抿着唇,盯着沈听南,没说话。 沈听南盯她看一会儿,眼里没忍住溢出笑意,逗她说:“姜律师,要在这里给我上课吗?”
姜词还是很严肃,她看着沈听南,说:“总之你不要踩线,就算找到人,也要把人交给警方,警方会知道定他的罪。”
沈听南难得很受训地点下头,唇角勾起笑意,问:“知道了,还有指教吗姜律师?”
姜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电梯。 沈听南跟在后面,两人进了电梯,沈听南按了楼层,这才和姜词说:“一会儿我送你到家,你自己在家把门窗锁好,我今晚确实有个急事,要回北城一趟——” 姜词闻言,不由得看向沈听南。 沈听南看着她,说:“你不要害怕,我天亮前一定会回来。”
姜词望着沈听南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了下头,说:“好。”
到家以后,沈听南先进屋帮姜词把门窗关好,又几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才同姜词说:“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姜词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不舍,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点下头,说:“好。”
沈听南走到门口,出门前又回头看向姜词,不放心地叮嘱道:“关好门窗,谁敲门都不要开。”
姜词点头,微笑道:“好,放心吧。”
沈听南走后,姜词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门窗,再把窗帘这些全部拉上,确定没问题才放心下来。 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沈听南不在,她一个人在家还是会有点害怕,所以开着音乐当背景音,然后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写材料。 可是写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忽然听见外面有怪异的敲击声,她后背不自觉地冒冷汗,整个人呆坐在书桌前,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那怪异的敲击声停止了。她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卧室走出去。 因为一个人在家,她并没有关灯,客厅灯亮着,所以当她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大半个客厅的地板上都铺满了触目惊心的鲜红的血。 姜词吓到浑身发软,她尖叫着退回卧室,猛地关上卧室门,双手发抖地将卧室锁好。 门锁上的那瞬间,她浑身发软地跌坐到地上。 她浑身发抖地捡起地上的手机,颤抖地找到沈听南的号码,飞快地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沈听南从出门眼皮就一直在跳,他担心姜词,走到一半就把车掉头往回赶。 姜词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到家,看到姜词的来电,他立刻按下接通,“姜词?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
姜词的呼吸声很重,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她的恐惧,“血……沈听南,好多血,家里好多血……” 沈听南将车子加速,说:“我马上回来,五分钟,马上!”
沈听南说五分钟,最后三分钟就到了。他来不及等电梯,直接跑楼梯上楼。 到家的时候,他推开门,就看到客厅满地的血。他抬头看到姜词的卧室门紧闭,大步走过去,他抬手拧门,里面上了锁,他出声,“姜词,是我!”
姜词拿着一把美工刀躲在门后面,因为恐惧,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听见沈听南声音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连忙打开门,看到沈听南的瞬间,她眼里忽然不停地涌出泪水。 沈听南将她拉进怀里,牢牢地抱住她,不住地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没事了姜词。”
姜词丢下手里的美工刀,她双手紧紧抱住沈听南,身体仍然在止不住地发抖,恐惧地说:“沈听南,好多血。”
沈听南将她的头按在他怀里,不让她看,说:“别怕,你先回卧室,我来处理。”
姜词太过害怕,她不肯回卧室,一直紧紧地跟在沈听南的身边。 沈听南索性牵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第一时间报了警,再打电话让物业调监控,再让他们派人上来清洗屋子。 警察很快来了,但调完监控发现楼道里的监控被破坏掉了,小区里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什么行为异常的人,所以完全不知道这是谁做的。 半夜,姜词和沈听南跟着警察一起回去录口供,因为监控里查不到究竟是谁干的,这件事自然也没办法立案。 姜词忍不住和警察说:“我知道是谁干的,是严虎,他之前就威胁过我让我小心,他从拘留所出来那天,我在商场的女厕所里见过他,他一直在跟踪我,今晚的事情肯定也是他做的。”
她说完看向另外一个警察,说:“刘警官也可以作证,大年初四那天晚上,他就是在这里威胁我的。”
刘警官点点头,说:“确实有这件事。”
另一位年长的警官说:“姜小姐,你自己也是律师,你应该清楚,他口头威胁过你并不能成为抓他的理由,凡事要讲证据,现在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你不可能让我们就这样去抓人吧?”
姜词不自觉地抿唇,因为太过生气,双手不自觉地捏成拳头。 刘警官出来打圆场,说:“姜小姐,这事儿确实没办法,你们最近自己警惕点,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们打电话,只要有证据,我们一定立刻出警抓人。”
姜词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说话,沈听南忽然从身后的椅子起身,走到姜词面前,拉住她紧握成拳头的手,说:“走了,回去。”
他拉着姜词走出派出所,看到姜词两只手还紧紧捏成拳头,没忍住笑,逗她说:“你这拳头捏这么紧,你想干嘛?打警察?”
姜词听到沈听南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她不由得抿了下唇,松开拳头,说:“我就是生气,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就是找不到证据抓他。”
沈听南道:“你就是有证据又能把他怎么样,他只是往你家里倒了鸡血而已,并没有真的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就算了抓了他也最多是个治安处罚。”
姜词气得咬唇,拳头又忍不住捏起来。 沈听南难得见她这样生气的样子,唇角勾起笑意,站在车前看她,说:“走了,先回家,凌晨三点了,你今晚不打算睡了?”
姜词轻咬了下唇,这才走下台阶,走到车前,弯身坐进副驾。 沈听南帮她关好车门,然后到旁边上车,他一边发动车一边说:“去我那边住吧,你家里暂时别回去了。”
姜词闻言轻轻点了下头,说:“好。”
就算沈听南不说,她现在也不敢回去住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沈听南的住处,那时已经凌晨三点半,进屋以后,沈听南就让酒店前台送一套新的床单被子上来,同姜词说:“一会儿前台来换了床单被子,你就先去睡觉。”
姜词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听南,问道:“那你呢?你睡哪儿?”
沈听南给她接一杯温水,端过来,说:“睡沙发。”
他坐到姜词旁边,把杯子递给她。 姜词接过沈听南递给她的杯子,她看着他,看了很久,忍不住问:“你不是要回北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听南道:“我走到半路上眼皮一直跳,不放心,就掉头回来了。”
姜词看着沈听南,她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自己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往下沦陷。 她想说点什么,想问沈听南是不是喜欢她,可当她和沈听南目光对上时,她又清醒地想起了她和沈听南之间的差距。 她把话咽了回去,唇角露出个笑容,说:“谢谢你沈听南。”
沈听南看到她的脸上未干的泪痕,心疼地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说:“去睡吧,我在外面守着,安心睡。”
姜词眼眶忽然湿热,她微笑着轻点下头,说:“好。”
她说完就从沙发上起身,径直去了卧室。 姜词进屋睡下以后,沈听南才拿出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回拨了电话过去,那头是他父亲,沈哲明显很生气,说:“你什么情况?今晚签合同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出现?”
沈听南道:“我有事,实在走不开。”
沈哲问道:“什么天大的事,比得上上亿的项目?”
沈听南不想同他父亲解释,只是说:“项目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您别担心了。”
沈哲气恼道:“你一向是知道分寸的人,你今天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沈听南沉默听着,没辩解。 沈哲发完脾气,说:“你忙完就赶紧回来,股东会那边还在等你的解释。”
沈听南“嗯”一声,说:“我知道。”
沈哲生气地挂了电话。 沈听南盯着手机出了会儿神,然后重新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陆寄州也是常年的失眠星人,正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抽烟,看到沈听南半夜打来电话,拿起手机接通,问:“怎么了?”
沈听南开门见山,说:“我给你发张照片,你帮我找个人,明天天亮前我要他的地址。”
* 榕城的凌晨五点,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闯进一间地下赌场,于一大群赌徒中精准地抓出了严虎。 严虎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们抓出去,塞进车里。 他大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里就被塞进了布团,“老实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码头一间废弃的仓库外面。 严虎被蒙着眼睛,被从车上抓下来,被抓进仓库,然后被人一脚踹到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拳打脚踢像暴风雨一样落到他身上。 那些人出手很重,他疼得嗷嗷直叫,在地上蜷缩起来,不停喊,“别打了别打了!”
沈听南单手抄在裤兜,倚在仓库门边抽烟。 他目光落在被打的严虎身上,看他的眼神像看路边的垃圾。 三月份的天,海水从海面上吹上来,带着呼呼的风声。 此刻的海边还沉浸在一片黑夜中,月光照在沈听南身上,他英俊的脸隐在夜色里,看上去漫不经心又似地狱修罗。 过很久,严虎被打到终于不出声,沈听南弹掉指间烟灰,终于出声,“放开他。”
手下们瞬间退到一边。 沈听南走到严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三件事,第一件事,你如果再敢碰姜词一根头发,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严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他张惶地问:“姜词,你是为了那个律师?”
沈听南抬脚踩上他的裆部,继续说:“我知道你欠了很多赌债,反正贱命一条,死前也不想让他人安生。你自己贱命一条想死没人拦着你,但你碰了不该碰的人,到时候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或许想尝一尝?”
严虎怕到全身发抖,不停求饶,“不不不,我不想死,我也没想伤害那个律师,我就是吓吓她,她太多管闲事了!就是她整天怂恿我老婆跟我离婚,还想抢我两个孩子!”
沈听南脚下用力,严虎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敢找姜律师的麻烦,我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出现!”
沈听南稍微收了力道,继续说:“第二件事,跟你老婆离婚,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你老婆。”
“这……” 沈听南脚下继续加力道,严虎吓得不住点头,“是是是!我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听南继续说:“第三件事,离开榕城,一辈子别再回来。”
“好好好,我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沈听南这才松开他,厌恶地朝地上的严虎看了一眼,最后警告一句,“我会派人盯着你,你再敢碰姜词一根头发,就不是今晚这么简单。”
严虎不停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沈听南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把他带回去,盯着他。”
“是。”
* 姜词在沈听南的房间里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她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沈听南靠在沙发里睡觉。 她回房间拿了张薄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薄毯轻轻盖到沈听南身上。 但当她凑近时,隐隐闻到沈听南身上有点海水的味道。 沈听南睡得不沉,姜词把毛毯盖到他身上时,他就醒了,睁开眼看到姜词,问道:“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姜词点下头,说:“睡得很好。”
她坐到沈听南旁边,侧头看他,唇角弯弯的一个笑容,说:“你的床睡着好舒服,不太硬也不太软,睡在上面像陷在棉花里。”
沈听南拧开茶几上的矿泉水喝水,闻言没忍住笑,侧头看向姜词,说:“等会儿找酒店经理问问他们的床垫用的什么牌子,回头给你买一张。”
姜词笑笑摇头,说:“算了,现在租房住买这么好的床垫太奢侈了,等我买了房子再买。”
说到这里,她想起来,问沈听南,“沈听南,你昨晚是不是出门了?”
沈听南闻言微顿了下,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姜词道:“你身上有海水的味道,昨晚我都没闻到。”
说完,又自己推翻自己,说:“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嗅觉出了问题,我有时候有点鼻炎。”
她下意识揉了下鼻子。 沈听南看着她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说:“嗯,应该是你的嗅觉出了问题,我昨晚一直在家。”
不过不出三个小时,姜词就发现了沈听南在撒谎。 那时沈听南送她去上班,在路上的时候经过一间面包店,她想去买点面包当中午的午餐,于是让沈听南在路边停车。 沈听南下车在路边等她,但没想到她走进面包店时,竟然看到严虎也在买面包。 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但最重要的是他整张脸都青一块紫一块全是伤。 她在看到严虎的那一刻,下意识想跑,可严虎却仿佛比她更怕,他们俩目光对上那瞬间,严虎像见了鬼一样,拔腿就往外跑。跑的时候还撞到了几个客人,姜词在他跑向门口的时候,下意识侧身退开,她顺着严虎的背影看过去,看到他跑出面包店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但他仿佛都顾不上痛,爬起来就飞快地跑了。 姜词不自觉地皱眉,有点奇怪地盯着严虎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他跑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走到面包柜台前挑选面包。 买好面包,她抱着袋子从面包店出来,径直走到沈听南面前。 沈听南倚在车旁等她,看到她买好面包过来,问道:“买好了? 姜词严肃地看着沈听南,半晌,说:“沈听南,你在踩线。”
沈听南闻言愣了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姜词。 姜词道:“刚刚严虎从我身边跑出去的时候,我闻到了跟你身上一样的海水味。”
她学法律,有一定的推理能力,且对榕城大大小小很多地方都很熟悉,看着沈听南,继续说:“码头那里有一间废弃的仓库,临近海边,平时也没什么人。”
沈听南盯着姜词看一会儿,笑道:“你不该做律师,该去做警察。”
姜词有点生气,看着沈听南微微蹙起眉心,说:“沈听南,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踩线。”
沈听南看着姜词,说:“又没把他怎么样,打了一顿而已。”
“打人也是不对的!”
姜词生气地看着沈听南。
沈听南见姜词这样蹙着眉心看他,很生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心情愉快,他眼里掠过笑意,无所谓地说:“大不了把我抓进去关几天。”他逗姜词,“要抓我吗姜律师?”
姜词看着他,过很久,认真地说:“沈听南,你不应该这样做。你是天之骄子,根正苗红,不应该为了我弄脏你自己的手。”
沈听南看着她,没说话。 姜词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好。”
沈听南很顺从地答应。
姜词看着沈听南,过一会儿,说:“沈听南,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耽误了你好久真的很不好意思。”沈听南看着她,反问:“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
姜词道:“应该的。”
她很舍不得沈听南,但是有些话必须要说,有些决定也必须要做。 她看着沈听南的目光中充满感激,说:“沈听南,现在危险解除了,你以后不用再送我上下班了,我们也不用再住在一起了。”
她看着沈听南,忍不住再度说:“真的很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保护我。”
她藏起自己不舍的情绪,问道:“你的那些东西,我回去会帮你收拾好,然后用快递寄给你好吗?”
沈听南看着她,过很久,说:“不用,我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