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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三月天气,杏花夹径,绿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风吹在身上,当真是醺醺欲醉。一些带大头巾的文士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皇城司指挥使谷雨带着数十骑,奔驰在苏州城外的官道上,身旁的树木快速的的闪过,疾驰之下,不过数个时辰,就来到了一处高岗上。 谷雨所带的皆是高手,但马匹毕竟不是铁打的,需要休息。 众人站在高岗上,遥望远处的太湖,只觉得波光浩渺,心旷神怡。 根据皇城司的消息,他们要等的人预计马上要经过这里,正好放马休息,自己坐在一旁的树荫里,补充食水。 他带了的人,分别由禁军教头出身的王进、禁军世家子林冲,殿前司金枪班世家少年徐宁统帅,约莫十几人。 这其中武功最高的当属王进,他当了十几年的禁军教头了,虽然在军中属于小官,但在市井中却是可以横着走,凭借的就是一身可以和周侗打上几十回合的武功。 “大人,那人来了!”
一名红衣骑士从一旁来报,不用他多说,谷雨已经看见了一个布衣僧人缓步而来。 这布衣僧人面色祥和,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段誉向他只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 自然就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 鸠摩智此时缓步而行,慢慢来到众人面前,他目光敏锐,一样扫过众人,心中立刻有了判断:“这是一群军官,为首者是远处那个背面而坐的人,他们想必知道太湖燕子坞的具体地址,没未可知。”
于是他双手合十,温言道:“小僧拜见几位军爷。”
王进站起身来,拱手道:“国师可是要问太湖参合庄的地址?”
鸠摩智瞬间变色,立刻转首看向那个首领,去发现那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再一回头,却见他已经出现在这军官身旁。 他什么时候掠来,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不过鸠摩智瞬间恢复正常,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谷指挥使,一别数月,指挥使康健如昔,小僧心中欢喜无限。”
“一别数月,国师这才来太湖祭拜慕容先生,实在令我等的好生心焦。”
谷雨淡淡说道。
鸠摩智微微叹气。 他在大理擒下保定帝,本来想先带回吐蕃,交到国主面前,足以让他在吐蕃的声望更高一层。 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宋使,将保定帝救了回去。 对于一生风光无限的鸠摩智来说,实在是重大挫败。 不甘失败的他,在大理潜藏许久,多方探查大理情报,又在善澜府一带搞风搞雨,挑拨段、高两家的关系,眼看你大理局势风起云涌,这才施施然的离开大理,赶往姑苏。 虽然没有拿到六脉神剑,但不妨碍鸠摩智祭拜老友,然后去慕容家的还施水阁里面转一圈。 可惜来到姑苏,问了许多人,居然没一个知道参合庄地址的,许多当地老人都不知道。 鸠摩智一时无计,只能绕湖而行,一路打听。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形象太过引人注目,所以甫来江南,便被皇城司注意到,上报给了谷雨。 谷雨本就因为江湖之事来到江南,收到消息当即在此截住。 “不知大人在此等候小僧,有何贵干?”谷雨拱手道:“大师乃吐蕃国师,具大智慧,精通佛法,听说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我大宋太皇太后亦信佛礼经,我们这些在朝廷当差的,当然要为圣人考虑,故而请国师莫辞辛苦,这就随我赶赴我大宋国都,到时候开坛讲法,广传佛理,将大雪山大轮寺的真经,传遍中土,岂不美哉?”
鸠摩智一听,心头有气,脸色微微一沉。他是吐蕃国护国法王,身份何等尊崇?别说在吐蕃国大受国主礼敬,即是来到大宋、大理、辽国、西夏的朝廷之中,各国君主也必待以贵宾之礼。 但此时身在宋土江南,却被这个宋朝小官谷雨拦住,满口谦话,却虎视眈眈,这那里是请客人的架势,分明是想把他鸠摩智当成罪犯,打伤打残。 他身为国师,各国朝廷上的大事自然也打听清楚,所以他知道大宋天子是发动政变,囚禁临朝听政的太皇太后,夺回亲政权力的。 如今太皇太后虽然还活着,却肯定被软禁在深宫之中。 自己真要去给太皇太后讲经说法,那意味着被软禁一生。 若到了那一步,自己一身武功肯定首先要被废除的。 这个官员说话态度谦和,实则是杀机毕露。 是以鸠摩智淡淡一笑:“汴梁乃当世第一大城,繁华昌盛,小僧早有耳闻,然则此次来苏州,乃是拜祭老友慕容先生,等祭拜之后,再去汴梁,不知谷大人可否通融?”
“哎呀,国师来的不巧,我中原武林最近发生很多案件,很多成名的武林高手被自己的成名绝技所杀,于是一向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成了最大嫌疑人,本官奉天子之命,参与决断武林之事,当然要对慕容家予以严查,所以国师此时不便前去。不如先随我入京,待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国师再去如何?”
鸠摩智想笑了笑:“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根哭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小僧已到姑苏,这般临门而不入,岂非无情无义?大宋太皇太后何等高贵,岂能听无义之人讲经说法。”
谷雨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大宋圣人至高无上,国师不必心有疑虑,要知这里乃是宋土,不经官府允许,百姓们怕是不会告知国师这参合庄的地址。”
“呵呵。”
鸠摩智摇头苦笑:“原来是大人倚势凌人。”
“国师在大理强要六脉神剑经有多迫切,本官邀请国师上京的诚意便有多深。况且这几个月来,本官苦练武功,自觉已经可以和义兄并肩,这次邀请国师之心,也比数月前更加赤诚。”
话说到这份上,鸠摩智知道事已难了,这个大宋官员铁了心要和自己为难了,当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小僧倒要领教大人的高招。”
“何须大人出手!”
有两个御前带刀侍卫心中不忿,合身扑了上去。
这两人出身宋辽边境的禁军,曾和周侗交手胜出,故而被提拔成为御前带刀侍卫,此次跟随谷雨南下,亦有监视之意,如今听了两人叽叽歪歪半天,始终不动手,早就按捺不住,此时终于要交手,便按捺不住,也不经谷雨同意,便合力上前。 一名侍卫肉掌一挥,疾劲的掌风压住,威势凛然,烈烈掌风开山裂石,也不在话下。 鸠摩智却只是微微一笑。一招火焰刀劈出,劲力重达千斤,两名御前侍卫大惊失色,连忙撤掌退回。 虽然鸠摩智只为击退二人,并未下杀手,但光凭掌风,就迫得两人难以呼吸,一时间气息紊乱,跌在地上。 其他如王进、林冲、徐宁等人,仿佛未见自己人吃瘪,一个个垂目定座,如老僧入定,眼皮抬也未抬, 毕竟这两位御前带刀侍卫和他们出身不同,如今调到谷雨麾下,亦有监视制衡之意,一路上自持身份,不肯融入队伍,是以众人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