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玦说的不错。至少宋朝雨在此时此刻，已经开始相信赛玦的话。赛玦说，当初千山其实是离开了南国，回到了大越朝来的。这一点，宋朝雨也知道。千山还曾被周姨娘不小心看到贵哦，后来贵妃娘娘将千山送去了韩嬷嬷的身边，让韩嬷嬷带着千山远走。但就在韩嬷嬷和千山抵达了安稳的地方的时候，一直跟随他们的宁王的人，也出手将他们二人带走，说到此，赛玦苦笑一声：“你们这段时间，也一直都在找千山吧？就因为你们跟得太紧，所以他们才放走了韩嬷嬷。好叫你们稍稍放松警惕，以为千山还在大越朝。”

宋朝雨心下一凛。穆昌溪也即刻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段时间在大越朝疆内，我们半点儿都没有千山的消息。他是又被送回了南国是不是？”

这真可以说，是最糟糕的可能性了！赛玦点头：“在他们抓回千山的时候，其实就猜到了一切。但千山不可能出卖你，他在南国，也实在是受尽了苦楚。我没有那个能力护着他，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在帮他了。他也实在是个忠心不二之人，不管秋大人他们对他用什么刑罚，他都否认他是你的替身这件事。没有了他的口供，我们掌握的证据也不够，秋大人根本不敢让他出现在这里。但……他快要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赛玦都已然红了眼眶：“他们找到了海砂，想到了另外的一个方法。那就是只要让海砂的孩子和千山做滴血验亲，就能证明那孩子是千山的。海砂的身份，是人人都可以查到的。也有许多人能够证明，海砂曾伺候在千山的身边。到了那个时候，千山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了！”

宋朝雨点了点头，也明白了事情的紧迫性：“到了那个时候，就能证明是千山代替了王爷去南国。”

他看向了赛玦：“所以这一次，他们将千山带过来了吗？”

赛玦点头，叹息一声：“千山真的快不行了。求你们，救救他吧？”

宋朝雨能够感觉到，穆昌溪拉着自己的手，越发紧了几分。穆昌溪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盯着赛玦：“你有什么好方法，能救他吗？”

赛玦摇头：“如果我有，也不会冒险来找你们了。他们知道我和千山的关系好，平安是顶多让我去看一看千山，从不让我管更多的事情。我也想过能不能找人，将千山救出来。但实在是没有用，我只能尽力保持着让千山活下来，别的事情，我是真的做不到了！”

穆昌溪皱眉，有看向了宋朝雨。宋朝雨会儿心头一动，想起来了一个法子——但很快，他摇了摇头。不成，这法子太危险了！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穆昌溪看在了眼中：“阿雨，你可是有想法了？”

宋朝雨皱了眉，知道自己不该再隐瞒什么。但那个方法……太危险了！“说吧，阿雨，我也听听，你想的法子，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穆昌溪忽而笑了笑，笑容温和的样子，让宋朝雨想到了那些年在庄子上无忧无虑的韩溪。终究，她还是没有办法“抵抗”这样的穆昌溪。宋朝雨叹息一声：“我想，你可以去和千山互换。”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只是这样一来，千山是安全了，你会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他们甚至如果将你当做了千山的话，就会对你用刑。”

穆昌溪听了这话，没有如同赛玦一样表现出惊讶，反而也笑了笑：“咱们果然是夫妇一体同心，连方法都想到了一起去。”

穆昌溪看向了赛玦：“你能想办法，将我和他换一换吗？”

赛玦也愣住了。他口中喃喃：“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千山会对你这么忠心了。你值得他这么做，你堂堂昌王，竟然要以自己换他？其实……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认。只要千山死了，你矢口否认，你们大越皇帝那么宠爱你，就算是心里头知道，也不会即刻对你做出什么惩治。你还有时间，可以缓一缓。”

赛玦闭了闭眼：“可你现在只要跟他换了，也许就是万劫不复！马上他就要被带出来，秋大人一定会对他进行最后一轮最狠戾的审问。到时候的刑罚，你难道要替他受了不成？”

赛玦的问题是他们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但穆昌溪的表情始终坦然：“他替我在南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为何不能替他受一受那点儿刑罚呢？”

宋朝雨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如此了。穆昌溪决定的事情，只怕是谁都拦不住的。看赛玦也愣在了那里，穆昌溪微微皱眉：“你，能帮忙将我和他换一换吗？”

穆昌溪的声音大了点儿，赛玦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他忙不迭点头：“旁的不敢说，但这一定是能做到的。”

他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着穆昌溪抱拳：“请昌王放心，你真的能救千山的性命，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地保护您的！我绝不会让您出一点儿的啥事情，只要您能救了千山，日后便是千山的恩人，也是我赛玦的恩人！我赛玦不会忘记今日的恩情，多谢王爷！”

其实一开始，宋朝雨是不喜欢这个赛玦的。但现在……穆昌溪上前，扶了一把赛玦，对他笑了笑：“那么往后，我的性命可就要靠你了！”

他抬眸，又看向了宋朝雨：“阿雨，等你下一次见我的时候，不论见到的是一个怎样的我，都别害怕，也别惶恐可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的身边。为了我，为了我们。”

他伸手，将自己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宋朝雨的小腹之间：“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件事一定要做成，可好？”

宋朝雨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她点头：“好。”

他们之间不必再多说什么，就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了。宋朝雨只有一句话对穆昌溪说：“我在家，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