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法如山，严酷无情。果然如此。它竟是生生地截断了每一个将士的后路,逼着士兵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地去奋勇杀敌。罗列完后，百夫长停顿了一会儿，慢慢地从我们面前来回走了一遭。才又继续说道。

“是！军法是很严酷。但它就是要让你们知道……”

百夫长顿了顿，凌厉的眸光巡视着每一个人，然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一句话瞬间撞入心头，激起了层层波涛。

没有退路，向死而生。

狭路相逢，勇者为胜。

这就是军人！

……

百夫长到底还是念在他们是新兵，马步也只训练了一个时辰。

傍晚时分，早就冲了个凉，收拾得一身清爽的宋宁用过晚膳，在营外寻了一个小土丘坐下。胳膊随意地搭在曲起的双腿膝盖上，看着天际线那一轮逐渐下沉的红日，一时出了神。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坐落在了自己的身侧。他收了神，偏过头，只见路川递过一个不知是从哪里打来的野果子。 顺手接过，放在嘴边啃了一口。酸酸涩涩，倒却也不乏爽口。

“后悔吗？”

男人问了一句，也拿着自己那个果子啃了起来。

一句话问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不知为何，宋宁却能明白他在问什么。抹了抹嘴，轻笑一声，“不悔。”

只是有些遗憾，早知道军营里提供信纸就再少拿些几文，让她偶尔可以买两个包子。

只见路川轻轻挑了挑眉，啃着果子嗯了一声。就都不再说话。

夕阳之下，火红却又柔和的光线，洒满了地面的每一个角落。天地浑然一色。那鲜红，如血液，如火焰。土堆上的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身后的两道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长得混入了光影之中，随着大地吞没最后的光亮，而一起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战事来袭时，宋宁还没来得及寄出给秦深的第一封信，便匆匆忙忙地拿上了长枪。战争不会给他们留下适应鲜血和死亡的时间，几乎没有多想，就硬着头皮提枪顶上。宋宁提着枪，手忙脚乱地挡着敌军，却没有取任何一人的性命。而路川他们早已不知被冲散至何。

周遭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不断，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士兵们已然杀红了眼，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围成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自己脱不了身，却也让敌军无法再前进半步。一道身影向宋宁冲了过来，一枪直逼他的面门，宋宁一个转身避开，一把握住他的枪棍，暗中发力，逼得那人频频后退几步。几乎是同时，宋宁一手运力，一手提枪，直逼他的心脏而去。

“噗”的一声。

长枪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胸口。一切都停止了，四目相对，什么情感都没有。

仿佛只是在说，嘿，我杀了你。

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