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年花月 日耳曼格勒“你…你做了什么？”

尽管扭曲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弗雷德里克.霍夫曼还是听到了白不病的低语。他惊惧交加，慌乱的向她低吼着。“什么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

白不病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们战败了，仅此而已。”

“什么？不可能。”

弗雷德里克.霍夫曼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而似乎上天也要达成他的心愿，两人的距离一瞬间就被拉近了。“哈啊，真是的。我说了啊，我什么也没有做。”

白不病有些厌倦的叹了口气：“星联的攻击似乎与心核钻石起了什么作用，现在火神星马上就要完蛋了。”

“是……是初始数据？”

弗雷德里克.霍夫曼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

“启用初始数据，是我们获胜的最大依靠。事到如今，可不是该瞻前顾后的时候吧。我可不打算接受任何不温不火的结局。”

白不病的身影又变得有些模糊：“如果是火神星的胜利，那白家就会延续下去。如果失败了，那就是白家的灭亡。这就是命运，仅此而已。”

“什么！”

尽管已经变调，但还能听出弗雷德里克.霍夫曼声音中的颤抖：“火神星上还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就这么把他们卷进来吗？你把人命当做什么了？”

“诶？这是你这个人该说的话吗…”白不病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霍夫曼家族该说的话吗？”

随着白不病的声音慢慢消失，整个世界的画风也骤然变化，被扭转成了犹如破碎的油画画卷一般，越来越薄，越来越古旧，而又向着无限维度的空间挥发着，终于在一瞬间彻底化作了泡沫，就此烟消云散。湍巍城“报告！攻击已经停止，火神星的信号也完全消失了。”

如此消息传到通过广播传递到了社星每一个高层的耳中。然而各个区域依然是一片死寂。在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确认自己能够活到下一秒钟。经历了这犹如持续了几百年般的噩梦之后，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以至于听到了这等消息之后，几乎没有人向着积极的方向去解读。“霍夫曼家族及其羽党已被歼灭，我们勇敢的击退了侵略者，保护了自己的家园。这场战争，是星联的胜利！”

权东国和朴志锡先后向领地的民众们进行了广播，虽然下层居民们大多放下心来，甚至有一些开始准备狂欢，然而居住在上层区的人们却依然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权一如和朴尚勇用秘密通道向高层们通报，缓和的气氛才慢慢扩散开来。“终于结束了，太可怕了。”

“差点以为要死了……”“都记不得刚才发生什么了。”

历尽艰辛赢得了胜利，然而大家心中却没有多少成功的喜悦，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侥幸和后怕。有不少人在确认了自己已经安全之后，突然猛烈的呕吐了起来，还有的甚至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崔多情也在安抚了那些战栗的民众之后匆匆返回了天命城，刚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猛烈的喘了好一会粗气，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呼……妈的。”

崔多情长叹一声，忍不住爆起了粗口：“冒这么大险，到底是图些什么。”

崔多情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屏幕，脸上的无奈更加重了几分。又喝了一口冷水，她的心里也冷静了下来，发呆了几分钟之后，崔多情忽然摇了摇头。“还不够。”

毫无疑问，她之前经历了一段生死缝隙的摆渡，也感受到了让人窒息的紧张感。然而等这事一过去，这股紧张感却转化为了一种虚无与茫然。没有硝烟，没有爆炸，没有鲜血，没有惨叫与哭泣，也没有愤怒仇恨与悲伤。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只是坐在屋子里，静静的看着数据，听着播报，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然而却完全没有实体感。那些宋家的原住民们更是如此，在得知开战之后，紧张到了发狂的口吐白沫，然而战争过程中却越发的冷静。没等她继续思考下去，私密会议的通知却又传了过来。“族长？”

没想到居然是朴尚勇的邀请，崔多情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处理可能被污染的隔离区，而且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进行战后的总结性会议，晚上还有一系列相关的活动，老爷子却在这种节骨眼上要求自己亲自前往，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崔多情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仔细阅读了崔相壹整理好的情报，约莫到了时间，这才向着约好的会议室走去。“多情，你来了啊。”

朴尚勇稳稳的坐在沙发里，面带微笑的看向崔多情。她一眼就看出来，那笑容与自己截然不同，绝非强装声势，而是久经磨砺后由衷产生的平和。明明在生与死的边缘摇摆了几个小时，却依然毫不动摇，既不恐惧也不疲惫。看着这样的族长，崔多情打心里认识到，自己还需要很多的历练。“族长，我回来了。民众的安抚工作已经布置下去了，请您放心。”

“做的很好。这段时间也让你受了不少劳累。”

朴尚勇点了点头：“那么，关于这次战争，你现在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我们实在承担了太多不必要的风险，也许这些是可以避免的。”

见朴尚勇开门见山，崔多情也不藏着掖着：“固然霍夫曼家族一直以对抗的形式与我们共存，但毕竟也是我们的重要盟友。这次战争，相当于将我们之前结盟的意义全盘否定，对于我们星联现有的稳定结构也会有所影响。”

“超过十五亿人死亡或失踪，数百名重要技术人员和官员死亡或失踪，而且整个社星都变得支离破碎。这还是在全灭的可能性下出现的相对较好的结果。”

朴尚勇摸了摸下巴：“这一切代价换来的，则是我们失去了一个盟友的结果。某种意义上来讲，用得不偿失都无法形容这次战争的惨烈。”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在尚有远光联盟和陈家这两大敌人的情况下，在星联内部优先进行内战都是完全不成立的。”

朴尚勇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在之前内部议会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对霍夫曼家族施压的决策表达了质疑。”

“是这样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