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山恍然:“难怪你捡漏儿那么厉害,原来有这样的天赋。”
石磊微笑:“不过我捡漏儿也不全靠这个,毕竟古玩鉴定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和你们追求的那种力场强大的古玩还不太一样,还是要看真本事的。”
“那肯定,其中的门道我们都懂,但你这也够厉害了,可以通杀古玩市场和修行圈,你这个能力,要是传出去,绝对会成为香饽饽。”
“所以我师父以前一直压制着我,让我尽量低调。”
“现在不用再低调了?”
“嗯,我成年了,而且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这倒也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你这个天赋会给你招来很大的麻烦,你有个好师父啊。”
“确实。”
“你师父他……”“我师父比我还低调,你们也不用找,找不到的,他老人家不愿意出现,你们就是把全世界都翻一遍,那也找不到他。”
周振山叹了口气:“太可惜了。”
石磊心里暗笑,嘴上却道:“确实,我也觉得我师父有点可惜,那么一身本领,却始终默默无闻,但凡他施展一成的真本事出来,现在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幸好你没那么低调。”
“我肯定不是,能忍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忍一辈子?我可不干!”
“哈哈哈,”周振山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才道:“石头,你现在明白我和雨晴的心思了,我呢,就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娶雨晴?”
石磊叹了口气:“山爷爷,感情这东西哪有说得准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我绝对不会欺负雨晴。”
“你啊,”周振山叹气:“那修行这块,可不可以带带雨晴?我们不贪图你师父教你的那些,但相互扶持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没问题,就算我师父教我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主要还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我还不知道雨晴和山爷爷你们到底什么个情况呢。”
周振山来了精神:“我们的情况很简单,我爸爸曾经给崂山干过活儿,跟那边一个老道士学过十来年的道法,然后传下来这么一套法门,是纯修行的,主要是打坐观想存神守一搬运大小周天。”
石磊秒懂。这类修行者以宗教类居多,比那些武林中人似乎更高级,不修体魄,专修元神。但石磊,或者说傅青主反而认为“以武入道”更靠谱一些,因为习武可以磨炼意志精神,在武道的每一点进步都可以看作是一次突破,每次突破都能获得新的感悟,更有助于修行。而且体魄足够强健,才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寻求真我,不是吗?如果没有自保能力,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不等得道就有可能陨落。傅青主之所以八十来岁就死,就因为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太多场打打杀杀,虽然活了下来,但也受了不少伤,伤了元气甚至留下了后患,不然的话能轻松松活到一百一二十岁,而且至死都能保持目聪耳明的状态。只是现代社会要好一些,只要自己能守得住底线,别惹事儿,再找两个靠谱的保镖,倒也有机会平平安安一辈子,说不定有机会修出点东西来。但是,这样的法门,就算修行有成又能怎么样?还是无法突破人类极限,无法挣脱衰老与死亡的桎梏。可他不能这么说。只能点头道:“我明白了,回头好好斟酌斟酌,但我还是有话要说。”
“你说。”
“山爷爷,雨晴,修行这东西吧,在我看来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可以当作毕生的追求,但不要当作唯一的追求,人这一生,最精彩的始终是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经历,如果一辈子只追求这么一件事儿,而忽略了其他,那就太遗憾了。”
“可是,万一……”“没有万一,人不可能长生不死,至少以现有的手段无法突破这一桎梏,修行也不能。”
“真不能?”
“不能,想都别想,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当然,如果你把神话传说当历史,那当我没说。”
周振山还是有点不甘心:“利用古玩修行也不能?”
“当然不能,如果可以,那么我这种天赋异禀的人早就飞升仙界了,但事实上呢,这世界上没什么天堂地狱天庭地府,人类呢,就是一种自然演化出来的生命体,是碳基生物,碳基生命体能进化成神仙那样的能量生命体吗?不能。”
“长生呢?”
“想长生,还不如去学生物生命科学,走转基因的路子说不好有机会延长寿命,而且很靠谱,现在已经摸着一些门槛了,比修仙靠谱得多。”
周振山忽然有点丧气:“那还修个什么劲儿?”
石磊再笑:“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的心态有问题,修行修行,修的是自己,是自身,寻找的是自我,寻求的是自我的突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但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长生不老羽化飞仙,典型的心口不一啊。”
“可是,没有伟大的希望支撑,忽然就没了动力。”
“所以说心态不对,假如你能调整一下心态,把修行当作提高生活质量的一种手段,这不就很好了?你修这么多年,也算有点成就,身体、精神、意志都超过常人,连气质都非同一般,跟普通人比,你这个修行者已经得到了很多,如果能把追求长生不老的劲儿放在追求更有意思的生命旅程上,就算最终有一天会死,又有什么遗憾呢?”
周振山闻言,愣怔了半天,点头道:“很有道理,只是……唉,你先别管我了,和雨晴好好聊聊吧,她还年轻,人生还很长,确实没必要把一辈子都押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上。”
石磊松了一口气。总算说服了这个老头子。他还真担心周振山是个顽固不化的人。真要那样,他也只能离这个老家伙远远的。这种性格极端的人往往比较危险,你根本无法预判他下一步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