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芷期隐隐约约听到吴瑾萱在讲电话,可是,声音太小了,听不清楚讲的什么内容,所以,起身下床来到门边,隔着不锈钢门问道:“瑾萱,你刚刚是在讲电话吗?是谁来的电话啊,我怎么听到了百日宴三个字,是谁的孩子要办然百日宴了?”
吴瑾萱没想到自己压低了声音说话还是被乐芷期听到了,一时也想不到该拿什么话来骗她,于是,就转移了话题,“芷期,你怎么醒了,刚刚我见你不是睡着了嘛,是电话声把你吵醒了吗?我真该死,早知道就调到静音模式了,这样就不会把你吵醒了,你快回到床上睡觉吧,我也困了,我也想睡了。”
“瑾萱,你把门打开,我想和你聊一聊,我这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这一个多星期你都不让我出这道门,我在屋里闷得很,我想到客厅里透透气,顺便和你聊聊天。”
吴瑾萱一听乐芷期要出来,立即来了精神,慌慌张张的出沙发上爬起来,迅速来到门边,“芷期,不是我不想让你出来,我是不放心你出来,你说我现在精神时好时坏,万一看不住你,你偷偷溜出去,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你知道吗?外面有很多人在找你,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们都不怀好意,他们都想把你掠走,然后以此来要挟井家,你也知道你现在对井家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无论他们提什么条件,井家都会答应的,井家现在乱的一锅粥,在这个时候如果再遭到要挟,他们的日子会更难过的,我觉得你还是先躲起来,不要露面比较好。等到事情平稳了,井家也安然度日了,你再回去。我知道我这里住不好,吃不好,和井家相比真的是太差了,真是委屈你了。”
“瑾萱,你知道我要求出去并不是因为这里吃不好,穿不好,井家现在面临着困难,我身为井家人不能只是躲着袖手旁观啊!我也知道孩子没了,对他们打击蛮大的,他们看到我会更伤心,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想回去,照顾爷爷奶奶,还有鸿哲,照顾井家的生意,即使做的再不好,但最起码也能出一点点力,毕竟成天这样躲着不是办法的。”
“芷期,你现在自己身体都没有恢复好,怎么照顾别人啊,还有爷爷奶奶自然有人照顾的,即使井家人照不过来,他们身边有那些保姆和下人,还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还有井鸿哲身边有那些保镖,他的安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的,只是你总拿自己当井家人,其实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不是把你当成家人来看待,你自己也说不明白,我觉得他们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否则,不会一开始根本不接受你,危难的时候才想起你,把你推出来挑起重担,照顾一家安危……”“瑾萱,我想你是误会他们了,他们一开始对我是有些偏见,但还不至于到不能接受的地步,另外出事情以后才让我挑起重担,并不是他们的意思,而是我自己自告奋勇的,因为,家里老的老,病的病,就我一个人还年轻力壮的,这份重担我不来挑,又让谁来呢!”
“芷期,我发现你自从嫁给了井鸿哲之后,你变得越来越拿自己当一回事了,你总觉得你自己重要,但其实在别人心里你到底重不重要,你自己也说不清楚,好,我现在告诉你,井鸿哲已经醒了,他已经清醒过来了,而他并没有找你,这意味着什么,你丢掉了他的孩子,你丢掉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孩子,他非常恨你,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鸿哲醒了。”
“对,已经醒了,在你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他就醒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刺激到你,因为,他醒了之后正常的处理工事,正常的处理井家的事情,就是没有找你,这说明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你,甚至他对你充满了仇恨。因为,你把他的孩子弄没了,你知道他多期待这个孩子吧!他多想当爸爸吧!但这一切都被你毁了,所以,他不愿意见你,是你傻,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其实人家已经把你从他的生活当中剔除掉了……”接下来吴瑾萱还在说,一直说,不停的说,只是乐芷期再也听不清楚她说些什么了,她无力的瘫在地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他明明哭着,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她张着嘴,但是犹如一个哑巴一样。井鸿哲醒了,但是并没有找她,他正常的处理着工事,正常的照顾井家人,只是没有找她,他恨她,恨她把他生命当中的第一个孩子弄丢了,他恨她,应该是刻骨铭心的恨吧!她曾无数次的幻想井鸿哲一旦醒了,第一件事情会做什么,第一句话会和她说什么,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醒了以后会这样做,他们会面临这样的处境,是老天爷在有意捉弄她吗?不,应该是老天爷好心好意的提醒才对。灰姑娘嫁给王子从此过上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能出现在童话故事里,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更不会幸运的让她遇到,她是傻啊,真的好傻,她曾经以为自己就是童话当中的灰姑娘,她曾经以为井鸿哲就是那个会带给她幸福,带给她快乐,让她无忧无虑的,放心依靠一生的男人。吴瑾萱见乐芷期在自己滔滔不绝的讲着话的时候,在那无声的哭着,她的怒火更重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一个背弃了她的男人,一个不要了她的男人,一个连找她都不会找的男人,她为什么要为他哭呢!这是一种傻气,一种太过相信对方的傻气,一种太过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傻气。这样的傻气她曾经也有过,甚至,比乐芷期的还要严重,她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起了自己的经历,那些痛彻心扉的日子。她有些抓狂,气息极度不稳,她甚至想把这个不锈钢门掰碎,把乐芷期拎起来狠狠的晃一晃,她要把她弄醒了,她要她认清这个事实啊,她要她清清楚楚的看清男人的心,她不要让她活的像自己一样,于是,她转身去找钥匙,钥匙放在哪里了呢!她已经不记得了,茶几的抽屉里没有,电视柜的抽屉里没有,冰箱旁边的置物架上没有,门厅柜上放杂物的盒子里头也没有,钥匙弄到了哪里了,她真的记不得了,对,还有厨房,她又慌慌张张的跑进厨房,打开所有的门,拉开所有的抽屉,认认真真的翻着,可是,依然没有。对,还有外间的卫生间,那里应该有吧,她又跑到了外间的卫生间里去找,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不会在乐芷期的房间里吧!不能啊,乐芷期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呢!对,里里还有一个卫生间,会不经意的放在那里了吗?不,不会的,可是如果放在那里被乐芷期发现了,她会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把门打开跑了,那就不好了。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的,她之前做的事,对她说的所有话都会变成耳旁风的,她害怕起来,她害怕钥匙真的在里间的卫生间里,但是她也不能说啊,她只能忍着,并且下定决心以后足不出户,即使出去买东西也要把暗锁锁好,让乐芷期飞都飞不出去。乐芷期也不知道自己哭到什么时候才停下来,她只觉眼睛热热的,喉咙干干的,四肢软绵绵的,而心像被火灼了一样的疼痛,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即使外公外婆离开,即使姨妈离开,她都没有这么痛过。她终于明白被一个人忽视会让人感到这么疼,被一个人不看重会让人感到这么疼痛,梦境破碎会让人感到这么疼痛,看清事实会让人感到这么疼痛。她谢谢老天爷的友情提醒,她甚至谢谢吴瑾萱对她的歇斯底里。因为,这样深陷其中的她才能醒过来,即使在疼痛当中喘息,即使在疼痛当中摇摇晃晃,即使在疼痛当中战战兢兢,但是她还是可以醒了,梦碎了,她该回到原来的样子了,生活还会继续,只是她不再是那个抱着套话梦笑脸盈盈的乐芷期了。一个月过去了,法院宣判了,陈兰萍被判无期,蔡心悦和爱丽丽被判处三年,对于这个结果井家人表示接受,可是,早已经被放出来的欧景天和张德贵却不能接受,他们提出上诉,但被驳回,依据是人证物证具在,并且她们三人对判处结果供认不讳。“如果我说井延庆不是陈兰萍害死的呢!”
已经整理好卷宗的法官见欧景天和张德贵一再的胡搅蛮缠,便厉声说道:“这次的判处主要是论处陈兰萍害死董香云,至于谁害死了井延庆,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和她们三人并无关系,所以,你不要借此来混淆视听,请你记住这一点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不会加害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如果我找出真正的凶手,你们是否会对陈兰萍减刑?”
“这个是另一回事情,和这起案件并无关系,所以,不存在减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