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宅瞬间的宁静过后,响起了刺破耳膜般哭天喊地的声音,二房和三房罕见的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诉说着命运的不公,还鬼鬼祟祟偷眼看着自家男人,见他时不时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陈兰萍,哭闹之声逐渐加大,她们也是刚刚得知陈兰萍没有死的消息,也知道自家男人和她有过什么,现在看来俨然一副带着皇子回宫的气势,本就处境不佳的她们如今看来已经身陷囧地,而自己又没有摆脱这份不堪的能力,只有通过最无能苍白的哭泣来试图唤醒自家男人的同情。而她们也明白陈兰萍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让欧景天把她们打入冷宫都是轻的,扫地出门只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但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像待宰的小鸡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欧倩倩没有可辅助演戏的人,就气呼呼的跑到欧景天面前,又是跺脚,又是瞪眼的看着自己的爸爸。骨子里的倔强与面子上的过不去让她想痛痛快快的大骂一场,但是爸爸是她从小到大最怕的人,一句顶撞都会换来一顿毒打,言语的犀利可能会弄个遍体鳞伤。而对面的井鸿羽虽然没有听闻做过什么混账的事情,但是那一句,欧家现在由他掌权,嚣张与霸道的气焰已经展露无疑了,想和掌权者作对,就是没脑子般的找死,所以,最后她也选择了嚎啕大哭。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欧宅这三个能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女人呈现出来的真是一部史诗级大片。陈兰萍是最喜欢看人家失魂落魄,如丧家之犬般凄凄哀哀的情景的,她不是喜欢听如孤魂野鬼般的哭泣声,或是喜欢看哆哆嗦嗦的求饶情形,她只是会在别人的眼泪与失落中找到自己失去的自信,眼前的一幕正好满足了她猎奇的看客心理,所以,带着嚣张的气焰绕过欧景天,大模大样的坐到沙发上。蔡心悦见未来的老公和婆婆都这么嚣张了,自己不嘚瑟一下也觉得说不过去,于是,尖着嗓门说道:”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鸿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这样哭天喊地的,他要真说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就要寻死觅活了,人啊,能不能活着有骨气一点!”
一直受挫的人一旦尝到了胜利者的甜头,就会将对别人的嘲笑演绎得淋漓尽致,此刻的蔡心悦就是最好的证明。井希雅躲在井鸿羽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形让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她不是一个多么强大的人,一直在爷爷,爸爸,哥哥姐姐们的羽翼下生存,过着安稳的大小姐生活,所以,遇到任何事情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自己身上的懦弱,她自己是承认的,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她要把自己隐藏好,保护好,自己安全了,最起码不会连累别人,这个就是她人生最大的信条了。井鸿羽知道井希雅虽然很狼狈,但是都是皮外伤,所以,没有急急匆匆的送她去就医,而现在要她去,她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来这些日子的折磨让她有点对任何事情都担惊受怕了。因此,他更加生气,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受到委屈,因为,那不仅伤了他的自尊,还折了井家的面子,无论是面子,还是自尊,对于他来说都太重要了,有些人一定认为他不是不姓井吗?为什么还这么在意井家,这些以后揭晓,总之,他绝对是个为了家族利益与荣誉宁可接受暂时的屈尊降贵。欧景天已经见惯了家里乌烟瘴气的场面,而井鸿羽,陈兰萍和蔡心悦现在在他眼里又都不是外人,所以,演戏的就好好演戏,看戏的就好好看戏,他要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来到自己的书房,欧景天利落的打开保险柜,将股权转让书拿出来,签字处一直是空白让他曾经暗伤不已,现在可以利利落落的署上自己的名字,也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所以,在动笔时他甚至有些激动,一笔一划下去手心里已经有了汗意,但是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又有一种释然。这个场景是陈兰萍在将井鸿羽的身世告诉欧景天后一直盼望的时刻,今日实现了雀跃的心情自然是有的,所以,用眼神催促井鸿羽快快接过股权转让书,井鸿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心事在他的体内翻腾着,所以,股权转让的交接完全是在自己母亲的千推万促下完成的,有种恍恍惚惚之感,又有种逃离,外加上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松了口气。一边的蔡心悦好想过去抱住他大哭一场,但是一直对她有种疏离感的井鸿羽不会要她这鲁莽的投怀送抱的,所以,她只得压抑着,极度克制。欧家的三个女人见事情已成定局,哭哭闹闹倒是显得自己廉价了,于是,偷偷溜回各自的屋里补妆去了,重点是要清点一下自己的财物,以备不时之需。佣人在看了一次大戏后,心绪也跟着乱了,以前家里的主人们吵吵闹闹,他们知道是打不散的,所以,起初的心惊胆战就变成了如今的见惯不怪了,而如今新的主人登门了,旧主人各个成了丧家之犬,卷铺盖走人了是肯定的了,所以,对于他们这些寄人篱下的在此停留的机会几乎渺茫,也得各自回房收拾行囊了。而对于井鸿羽来说谁住在欧宅,谁搬出去,他还没有想过,眼前的胜利好像来得太过容易,需叫一声爸,承认一个身份而已,而这样的容易让他好想笑,身上流淌的血原来真的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三哥,难道你真的要认贼作父吗?“这是见到井鸿羽同自己的母亲和欧景天一起进到欧宅后,井希雅一直想问的,只是哭哭闹闹的情景让她头疼,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而当看到井鸿羽拿着股权转让书从欧景天的书房走出来后,井希雅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着嗓门问道,只是还没有等到井鸿羽回答,陈兰萍已经上前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足可以刺穿她耳膜的一巴掌,脸上立即火辣辣的,头有种裂开般的疼痛,而心灵还要遭受自己母亲的再次凌辱,“井希雅,你想认贼作父,可是,你身上流淌的血让你有这样的机会吗?别以为姓井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不清楚吗?他只不过是踩着你爷爷递过来的高脚椅爬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在位的这些年多么的碌碌无为,多么的中庸无能,我不说,你也有所耳闻吧!所以,还想以他为傲吗?还觉得拥有他这样的父亲是一件多么让你自豪的事情吗?我告诉你,与其嘲讽别人,还不如看看自己拥有的,你的也许更不值钱。”
“陈兰萍”,这是井希雅第一次怒气冲冲的直呼自己母亲的大名,在她的一贯认知中,母亲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也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当然,更有那么一点水性杨花的味道,但是就因为自己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一份恩情在的,而这份恩情就可以抹掉她身上所有的缺点,让她在她的意识里即使再不堪也有一种伟大的,光辉的形象。而得知母亲突然离世的消息后,年少无知的她一度的萎靡不振,甚至试图用爱情填补心灵上的空落,仿佛只有不断恋爱,不断的让自己沉浸在爱河当中,她才不会觉得孤单,因为,失去母亲的孩子啊,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怀抱会让她觉得温暖了。而当她的母亲再一次以极度光鲜亮丽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一度陷入傻傻愣愣的状态之中,那个离开她多年的人啊,那个被称之为死掉的人,怎么这般神采奕奕的出现在这里,那之前的所有传闻又都是什么,之前她突然的离开所带给她的痛苦与无助又都是什么,之前的那种丧失之感又是什么。是,她有她的不容易,她有她的身不由己,她有各种理由与说辞来将这一切解释得合情合理。只是她有没有想过她当时抛弃年少的她,以一种死讯来了事有多残忍,而更残忍的事情还不止这些,母亲再次回归不是多惦记她这个女儿,而是心心念念她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权,不是想续她们之间的母女之情,而只是要拿走对于她来说有价值的东西而已,对于她来说,女儿是什么,又算的了什么。尤其在被关进欧家的这些日子里,虽然看着二房与三房整日吵吵嚷嚷,看着欧家的女儿们出出进进,口舌不断,天天生在战场固然辛苦,可是,总有一点血浓于水的味道在总还都是生龙活虎的。在回想回想现在自己的家中,爷爷年事已高却还要为如何稳住家业而忧心,父亲正是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却惨死在荒无人烟的墓地里,二哥经受不住意外的打击突然陷入昏迷,三哥又去向不明,而自己那可亲可爱的母亲却在与别的男人发浪,是不是太过可笑,是不是太过悲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