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扶白很小心的控制着马，凑到姜锦晏身旁与他并行。这次，姜锦晏倒是没有甩开他，但也没有理他，面色冷漠。扶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神色复杂，方才姜梓柔的话，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很……担心。小王爷的处境他是清楚的，若主子回到圣京，恢复太子身份，长公主殿下为了主子远嫁圣京。那小王爷便失去了庇护……到时……“你跟来做什么？你的主子可不是本王，本王都已知道了，你不必再惺惺作态。”

姜锦晏声音冷淡，有一丝疏远。“王爷是我的主子！”

扶白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姜锦晏微愣，他眸色极淡的看向扶白，嗓音听不出情绪：“一仆不侍二主，扶白，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扶白是苍玄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在他手下做事，也是为了能更接近苍玄。他不过是扶白利用来掩藏身份最好的选择，这些，姜锦晏都清楚。“王爷……”扶白如鲠在喉，不是的，姜锦晏也是他的主子。他是有难言之隐，可他这些年对姜锦晏的忠心，也不假……扶白曾想过，主子和小王爷，他该怎么选……是要和主子回京，还是留在小王爷身边？主子给了他一条命，可小王爷也在他落魄临死前也救了他，让他活了下来，待他极好……他们都是他的主子啊，他真的没有办法选择……看扶白迟疑着，姜锦晏收回了落在扶白脸上的目光，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极深的情绪，被他很快掩藏起来。声音淡漠：“和苍玄回圣京吧，本王身边，不留有二心之人。”

不留，也留不下……姜锦晏头也不回，远离了扶白身旁，他留不下扶白，也不想留。他明白扶白对他是否忠心，也知道扶白身不由己，但即便如此，姜锦晏也不想扶白会留在他身边。和苍玄去圣京，好过到时陪他在天启等死。看着姜锦晏有些瘦弱，孤寂的背影，扶白眼底的神色更为复杂。想到小王爷今后一个人可能会在天启遭遇什么，他的心中便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很难受，让他喘不过气。他不想离开，小王爷也永远都是他的主子啊……可他，有的选吗？……正午时分，日光高照。林间的路旁，空气中飘散着烤肉的香气。看着一只被分割好架在火上正在烤的小野猪，姜怜看向正在亲自动手烤猪的萧衍之。他很认真的在烤着，衣袖被染脏了也不在意，烤肉时，脸庞的笑意也不曾褪去。闻着那香气四溢的烤肉味，姜怜倒也真的饿了。她看向坐在她一旁不远处的苍玄，从方才萧衍之带回来野猪，他的神色就有些不同，他也正在看着萧衍之，但也更像是在愣神想着什么。姜怜也没想到萧衍之真的能抓来一只小野猪，还不顾手下劝阻，亲自动手处理干净，烤了起来。这已经烤了有一会了，萧衍之被烟火熏着，鬓间热到流下汗水，但他仍不喊累，认真烤着。“殿下……这大殿下好厉害，竟然还会烤猪。”

春华在姜怜耳畔低语。她真的惊讶于萧衍之一个身份尊贵的殿下，竟然会做这些事情。“……”姜怜也很惊讶，没想到，萧衍之对苍玄刻意刁难他的话都能做到这种地步，还很心情不错的样子……这让姜怜有些怀疑，萧衍之是不是真的对苍玄没有恶意，是真的想要苍玄回圣京？“大殿下，奴婢帮您。”

春华看到他要把烤好的肉割下来，她连忙过去帮忙。再不帮忙就说不过去了，她一个侍女，总不能等大殿下都准备好了给她吃啊。看春华去帮萧衍之，姜怜起身走到苍玄身边坐下，但仍是隔了半米的距离，显得不过分亲近。她看着苍玄有些愣神的样子，问道：“大殿下，以前是不是也为你做过这些事？”

看萧衍之那么熟练，有耐心，姜怜便有了这个猜测，她总觉得，萧衍之也许曾经和苍玄的关系，不像现在这般差。也不算他们关系差，现在看来是苍玄对萧衍之很抵触，疑心他，而萧衍之看起来对苍玄不错，至少表面看起来不错。真正如何，姜怜不敢妄自猜测。苍玄回过神，目光从那焦香的烤肉上移开，看向姜怜，他迟了一瞬对姜怜点点头：“很久……之前。”

他不对姜怜撒谎，虽然他现在不愿承认，但萧衍之在很久之前的确为他做过这事，那时他们之间很好……苍玄看向萧衍之的身影，幽深的眸底闪过转瞬即逝的复杂。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萧衍之会是他最信任的人。姜怜还想问什么，但现在并不方便她问。“殿下，阿钦，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萧衍之端着一盘切割成小块的烤肉来到他们面前。春华也在一旁将干净的筷子递给他们，她的手里也拿着筷子，端着一盘烤肉。应大殿下要求，她不必拘束，让她一起吃，也是为了掩护苍玄，省的旁人怀疑殿下和大殿下单独待苍玄不同。不过虽是如此，春华还是很开心，也很自愿！姜怜看了眼烤肉，又看了眼苍玄，他没有动作，不知在想什么。姜怜想了想，夹起一块烤肉吃了下去，入口肉香四溢，并不油腻，火候恰到好处，味道也很不错。“好吃好吃，没想到大殿下这么厉害。”

春华也不客气的吃着，不吝啬的夸赞着萧衍之的手艺，她吃的很开心。姜怜也认同，但苍玄迟迟不动筷。萧衍之看着苍玄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可苍玄只是看着，不开口，也没有动作，不等萧衍之想让他尝尝看。苍玄便起身离开了。“大殿下先用膳，我去去就回。”

姜怜看出苍玄神情不对，连忙起身跟去。看着他离开，萧衍之脸庞的笑意渐渐散去，眸中闪过一瞬失落。果然，阿钦还是不愿试着原谅他。不原谅他也对，他当初所作所为，不值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