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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伊捂着胳膊,艰难异常的从地上爬起来。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两个吓得抱在一起发抖的孩子,心中不禁涌起无限的酸楚。
之前的程伊是幸运的,有一个好丈夫,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但她也是不幸的,因为一场重病,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公公婆婆只有丈夫一根独苗,程伊理解公婆想要抱孙子的心情,毅然决然跟丈夫离了婚,选择一个人生活。每每看着街上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玩闹嬉笑的场景,程伊的心便会隐隐作痛。她多么喜欢孩子啊,可老天爷偏偏不让她幸福。现在,她灵魂穿越到了这里,有了两个孩子,却因为生活的艰难、婆婆丈夫的虐待而饥寒交迫、遍体鳞伤,能活着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享受儿女绕膝的快乐了。 程伊抱着剧痛的胳膊,背着斧头和绳子出门了。 胳膊脱臼了,程伊自己可不会医治,想了想,记得村里好像有个会配几副草药的老头子,谁家着凉头疼的,都找他看看,也不专门坐诊,村里人也不兴收钱,给点东西就算谢过了。程伊自然是没什么给他的,但是为了活命,硬着头皮也得走一趟。 老头子姓李,齐二管他叫李大爷,之前齐婆子头疼,齐二请老李头来家里看过病。 老李头家几间草房,修整过得房子和院子看起来整洁宽敞,这在村里也算是中上人家了。 程伊站在木头栅栏做的大门外,清了清嗓子,忍着疼,高声问:“李大爷在家吗?”等了片刻,院里房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扶着门站着,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问道:“是…齐二媳妇啊?”
程伊“哎”了一声,说:“大娘,是我呀!我来找李大爷看看胳膊,李大爷在家吗?”
老婆子“哦”了一声,边往外走边道:“你李大爷在呢!快进来吧,外头冷!胳膊伤了吗?你大爷有好伤药,用上没几天就好!”
程伊抱着胳膊,笑了笑:“我胳膊好像是脱臼了。”
李大娘把门打开,拉着程伊上下看了看。 程伊也顾不得被齐二打得头发散了衣服破了,疼痛和屈辱已经磨掉了人的尊严,程伊此刻就想快点治好胳膊,顾不得别人怎么看她了。 李大娘的眼睛落在程伊的额头上,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又看看程伊身上背的绳索和斧头,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老头果然会端胳膊,握着程伊的胳膊往上一顶,一阵巨痛,程伊的肩膀就不怎么痛了,过会儿就活动自如。临了,又给程伊的额头上了药粉,凉丝丝的,上完之后便觉得没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程伊站起身,咬着嘴唇不好意思道:“大爷大娘,我……我实在没什么可拿出手的……” 李大娘抓住程伊的手,忙道:“啥都不要、啥都不要!都是邻里乡亲的,都知道你难。以后有什么病尽管过来瞧,你大爷别的不行,小伤小病的会看哩!”
李大爷也笑着,看样子一开始就没打算收程伊的礼。
程伊给老李头夫妻鞠了好几个躬,没再说客气话,一来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什么时候能报答老李头夫妻的慷慨赠药,二来她很可能真的还要多麻烦他们几次,因为想要活着,就要有随时被齐二母子虐待受伤的准备。不过,这种准备也是暂时的。对,就是暂时,程伊时时刻刻都在做着如何离开这个狼窝的打算,她不能再死一次了。 程伊背着绳索斧头进山了。 这个村子叫靠山村,村子西面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山势很广迈,深处甚是险峻。据说山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国度,但因为山脉过于绵长险要,谁也不知道山的那边究竟是不是还有人居住,有些老人说,其实这大山就是地的尽头,另一侧是通向地狱的深渊。究竟山那边是什么地方,谁都不能说的清。以前有人想要穿过去看看,要么是走了不远便被险峻的山势和凶猛的野兽逼回,要么是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 村子西面,山的边缘处较为平缓,村人会去砍柴打猎,猎物可以卖钱贴补家用。齐二从来都不去打猎,一是不会,二是懒。程伊之前的身主倒是经常去砍柴禾,山脚处的大树多得像海一样,够几个村子的人用几百年都用不尽。 程伊身上的衣服很单薄,这靠山村冬天漫长寒冷,程伊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得这样冷的天气,但是她不敢回去,没有足够的柴禾,齐二母子肯定又是一顿打,还不如咬牙出去碰碰运气,希望活动起来就不会被冻僵。 天空布满阴霾,程伊加快了脚步。 路过村里其他人家,家家院里都有成垛的木柴,都是家里男人早早备好的,冬天用的柴禾多,需要事先多砍一些才好。 程伊的身主往年入冬的时候也会多进几次山砍柴,今年因为被齐二打得太狠了,伤重不能下床,这才错过了。程伊叹了一口气,真想问问那个渣男,如果程伊没有穿越过来,这具身体再也没有醒过来,难道他们母子俩就打算这么光洁溜溜的过冬吗?柴禾都不舍得提前备着,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活成这个样子。 快要出村子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跟程伊搭话:“这是谁家媳妇啊?要下大雪了,赶紧回家,啊?”程伊有点叫不准是谁,身主的记忆并没有全部传给程伊,或者,身主也只是个浑浑噩噩的灵魂,压根就是个糊里糊涂心智不健全的人。 虽不认识是谁,却能听出这话中的善意。程伊笑了笑,大声说:“谢谢您!我很快便回来的。”
程伊加快了脚步,希望赶在变天之前弄到柴禾。
程伊的身体还很虚弱,又因为冷的厉害,身体不灵活,砍柴的速度很慢。说是砍柴,程伊却挥不动斧头,在树林密集的地方拣一些干树枝,用斧头砍去不听话的枝桠,打成一捆背在背上。大山边缘的干树枝不多了,容易捡的已经被人捡走了,不知不觉程伊便往山里走得远了一些。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柴禾终于捆了两捆,用绳子绑好了背在肩上,颤颤巍巍的往回返。 风里行走本就困难,更何况还背着几十斤的柴禾。程伊只觉得背上柴禾好像有几百斤那么重,简直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有心放下柴禾,却实在是舍不得。这些柴禾可是自己在那个狼窝安然度日的筹码。没有这些柴禾,两个孩子就要受冻,自己也要挨骂挨打,那滋味实在难过。 程伊咬咬牙,背着柴禾一步一挪的往前走。大雪却不体谅人的难处,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程伊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只能凭着毅力继续走,心中不断祈祷这次能够顺利出去,千万不要被大雪截在山里。 风雪加上背上的柴禾,程伊的脚程很慢。眼看天快黑了,依然没有走多远。更加糟糕的是,大雪盖住了山中小路,程伊感觉脚下这条路已经不是来时候的那条了,如果再走下去,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很可能要在迷失在大山中,这样大的风雪,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程伊停下来,不能再走下去了,此时就算是放下柴禾,轻身上路,也无济于事了。该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雪,等雪停以后再找路回去。 程伊四下张望,这山里别的不多,附近的山洞还是有几个的。身主的记忆中也有过这样的印象,进山打猎的人经常夜宿在山洞中,身主之前也在山洞中避过雨。程伊镇静下来,沿着山壁慢慢走,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看到一处隐藏在大石头后面的洞穴。 这处洞穴若是在平常,是不易被发现的,可今天因为风雪的缘故,程伊特意贴着山壁走,加之看的十分仔细,才发现这处隐藏的极好的山洞。 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程伊有些害怕,不知道洞里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自己。会不会有毒蛇猛兽什么的恰巧也在里面避雪? 天已经几乎全黑了,程伊咬了咬牙,横竖都是个死,进去还可能有生的机会,管不了那么多了。 程伊腰里别着火折子,可外面风大,根本点不着火,不然的话做个火把再进去,也能好一些。 作为来自现代的灵魂,程伊对野外生存总有一种敬畏和期待,对火有着蜜汁崇拜,临出门的时候,程伊将家里的火折子带了出来,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今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没了火折子的齐二母子生不了火,肯定又要暴跳如雷了。可程伊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危机意识,有了火,至少冻不死了。 程伊放下背上的两捆柴禾,抽出一根粗壮的树枝作为武器,仗着胆子进了山洞。 她没敢“打草惊蛇”,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万一真惊动了毒蛇猛兽,岂不是自寻死路。 山洞很干燥,也没有常年不见天日的霉味,反而有一股草木灰的味道。程伊静静站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野兽毒蛇扑上来,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程伊去洞口将两捆柴禾都搬进来,在洞口抖掉柴禾上的雪,拿出细一点的干树枝,用火折子点着了。 山洞不算太大,里面还挺干净,角落里有两堆灰。看到这里程伊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里是村里人进山经常落脚的地方,洞口的大石头想必也是人为挪过来的,既然大家经常在此落脚,此处应该还算安全。 山洞里通风很好,外面的风雪也被严严实实挡在外头,程伊靠里侧弄了个火堆,温暖的火光映照着整个山洞,在程伊脸上欢快的跳动闪烁着。程伊坐在干燥的柴禾上,在火堆旁烤着冻僵的手脚和身体,心里居然前所未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