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讼师？这老王头竟然如此有钱？”
秦晓娴听了这话也是一惊，要知道请讼师的费用不小，平头百姓若是遇上漫天要价的讼师，即便是将全副身家赔进去都不够。像莫老板口中这样涉及钱财货品纠纷的，更是要以货物金额抽成，这老王头竟然能收买所有人，只怕是花了不少钱。她这话一出，莫老板却有些失笑，讪讪开口。“姑娘是京城人士，恐怕不知道在这洪城，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名讼师而已....”秦晓娴闻言这才明白，难怪老王头能收买所有人，只是两名的话，富商咬咬牙还是请的动的。这老王头被莫老板当做劲敌，只怕家私也不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秦晓娴得知过几日他们就要以香月是否该销毁开堂审理，当即一笑。“莫老板放心，此事交给我就是。”
虽说宋大夫已经免去了谢琅的医药费用，但二人要在洪城修养，没有钱是万万不成的。这莫老板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鸭子，她岂有不吃的道理？莫老板见状慌应下，二人又将细枝末节捋了一遍，将此事拍板。到了开庭当日，秦晓娴抵达县衙，这位年轻讼师的名头几日之间已经响彻洪城，众人都在外头等着消息。对面站着老王头和他带来的两名讼师，那二人都是男子，且年岁不小，恐和秦满意差不多大。一瞧见对面是这样的黄毛丫头，大放厥词。“莫老板，你竟花钱请了这么个丫头片子来，别是病急乱投医吧？”
莫老板虽然知道秦晓娴料理了医馆案子，心理打鼓，不由低声。“秦姑娘，此人姓钱在洪城做了多年的讼师了.....”秦晓娴一听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她需得先露两手，才能震住众人。“钱讼师按资历算是我的前辈，瞧不上我也是寻常，只是不知您经手了几件案子？”
她这一开口，挑衅之意溢于言表，原本就看不上她的钱讼师岂会在这里跌份？当即一吹胡子。“小儿，你可听好，我在洪城数十年，已有过三十多件案子！”
三十件？秦晓娴闻言心中冷笑，面上仍是笑意盈盈。“原来如此，那看来钱讼师只是空有资历，才华却没能得以施展啊.....三十桩，京城顺天府半年便可有这么多了。”
这话一出，百姓们虽然懵懵懂懂，钱讼师的脸色却是猛的一变。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京城顺天府是什么分量吗？“你....你搬出顺天府也是无用，难不成你这个年纪还能是顺天府的讼师不成？”
秦晓娴见状眸中划过一点精光，盈盈俯身，姣好的面容上是刀光剑影。“小女不才，的确是在京城顺天府通判手下做事。”
这话算是彻底将钱讼师的嘴堵得死死的了，此人当即哑口无言，一甩袖只得嘴硬。“多说无益，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毕竟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官司还没开始打便怯场。秦晓娴也不同他多费口舌，面对咄咄逼人的两人，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很快便将两人杀得片甲不留。她的思维之缜密，根本没费多大功夫便将二人绕了进去，钱讼师更是几次三番将自己的话吃了吐，最后弄得面红耳赤，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的样子。莫说是这两人了，在秦晓娴的攻势之下，连堂上的府县令都被她唬住了，很快这案子便拍板，香月对人体无害，理应如数奉还给莫老板。这案子结的太快，以至于外头看热闹的人脚跟还没站稳，就瞧见里头有人出来了，面面相觑。“这就结了？到底是谁赢了啊？”
“那还用说吗，你看老王头的脸色，必定是判给莫老板了啊？啧啧啧，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口角倒是十分厉害啊。”
原本还对秦晓娴抱着一丝怀疑的莫老板眼下恨不得左右开弓扇自己的耳光，面容凝滞，以至于香月都送回来了，还没反应过来。秦晓娴见状调笑。“莫老板，您的东西，不要了吗？”
价值三百两银子的香料怎么可能不要了，莫老板如梦初醒双手拱起对着秦晓娴长揖，这原本是个大礼，二人年纪差了一倍有余，眼下却颠了个个儿，也是十分滑稽。“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您的讼师费我必定会双倍奉上！”
秦晓娴含笑，并没有推辞。若是从前她必定会说照常给就是了，无奈眼下她和谢琅二人是口袋空空，需要银钱，只能理所应当的受了。莫老板也是说话算话的人，没过多久就将钱财如数奉上。数量是宋大夫给的五倍之多，拿着这些黄白之物，秦晓娴的心总算定了下来。以前不操心衣食住行，眼下没了钱，才知道这些庸俗的东西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手头有了闲钱，秦晓娴便忙不迭的赶去了当铺。那对宝石耳环是秦满意送她的礼物，她十分珍惜，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当掉。眼下有了钱，自然是要赶紧赎回。“姑娘....您先前当得那对耳环，已经卖出去了...”小二说得有些艰难，他也瞧得出，眼前这年轻姑娘的确是十分喜欢那对耳环，秦晓娴面色灰白，叹道。“怎会如此，前后也没有几日啊...”瞧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二十分同情，少不得多说两句。“姑娘那对耳环是京城福瑞轩的工艺，成色也是极好，早就有人一眼瞧上了。当期一到便压着点过来买走.....我们这里还有些福瑞轩的首饰，姑娘也可以看看，价钱都是低于原价的。”
秦晓娴原本就不是喜爱金银饰品的人，即便是这次出门，浑身也就只带了那对耳环头顶上的绢花都是些不值钱的散货。不过话又说回，若是有别的首饰可以典当，她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心爱之物当出。虽然当铺中福瑞轩的首饰们闪闪放光，在她眼中却击不起任何水花。最后看了一眼当铺的门楣，秦晓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