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一边指着釆倪倪怀里的小姑娘。采倪倪是最好性子的,突然看见慕夫人对小姑娘指手画脚,把孩子往怀里一抱:“夫人真是失礼,妞妞好歹也是王爷的骨肉……”“得了吧,一个没名没姓的丫头,如果王爷真的心疼她,怎么连个名字也不肯给,总是妞妞的叫着,我今天来是给你们送天大的福气来了。”
慕夫人用手指关节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意思是让下人赶紧倒水。影九佯装看不见,她从军营里面紧急调回来是保护鹿小七和那位神秘的女人,可不是来伺候人的。以前王府中就是男人居多,如今都被打发了出去,下人们都只听鹿小七的使唤,谁也不动弹。“倾城,你现在是侧妃了,可是你大哥在朝中还没有一官半职的,你以后便收养了你大哥的庶子,将来你也算有个依靠,王府偌大的财产,王妃的小世子已经是钦点的太子也看不上王府的财富,你这个侧妃怎么着也要沾点光,不能白白守寡。”
慕夫人站起身,从身后拉过婆子怀里的孩子,往慕倾城的怀里一扔,潇洒的离开。慕倾城冷笑:“母亲真是好算计,当初生生拆散了我和董郎,为了保住父亲的官位,将我塞进王府当通房丫头,连个名分都没有,如今我好不容易守寡,王妃也答应放我出去,你们又把我当做是争夺王府爵位和财富的垫脚石,真真是为了我大哥什么都舍得。”
鹿小七总算是听明白了,难怪慕倾城总是愁眉不展的,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慕夫人指着慕倾城的鼻子:“这事儿我昨天已经写信来跟你商量了,你一言不发我以为你同意了,你现在临阵倒戈算怎么回事,你那个董郎就是个穷酸秀才,考了那么多年也考不上状元,还惦记着。”
小墨猴儿靠在桌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它仿佛对这种事情相当感兴趣,和昭昭是截然不同的性子。“此事我已经禀告老王妃和大内了,他们都没什么意见,你大哥的庶子你就养着,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择日便上了皇家的族谱。”
慕夫人气急败坏的道完转身就要走。鹿小七杏目微挑,眼神不怒自威:“慕夫人,这么大的事情你跟我商量过了吗,你就这样擅自做主?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跟老王妃平辈,是皇上的长辈,慕夫人就过来通知一声,不需要跟本王妃商量的吗?”
她自称是本王妃,喝茶的杯子重重打在桌子上,吓得小墨猴儿一个激灵,叉腰看向慕夫人。慕夫人翻了一记白眼,始终没把鹿小七放在眼里:“王妃也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生男生女还不一定,就来这儿摆上王妃的谱儿,能吓唬谁啊?谁不知道你这个王妃是怎么来的,借着给王爷看病的由头就拉着王爷的病躯往床上滚,又用药怀上胎儿,这种计谋真真是上不得台面,本夫人都羞于启齿,你居然还敢跟我摆谱?”
影九拔剑相向,目光里透着狠劲儿:“你说够了吗?慕夫人,滚出王府!是不是瞧着王爷不在了,你便随意欺辱王府中的孤儿寡母?”
“欺辱?呵,只有你家王妃欺负别人的份儿,你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说的,庄若芷自小将她养大,可是她却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把人家的妹妹侄女都送到勾栏院卖唱了,要不是我当时看见他们母女几个可怜,恐怕大家都还不知道王妃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啧啧啧,若非有摄政王的招牌护着,看我不撕了她,替天行道。”
慕夫人说得越来越起劲儿。慕倾城的脸上挂不住:“母亲,你胡说什么啊?怎么总学别人嚼舌根,这些话岂是你能乱说的?”
“我哪里乱说了,你就是个蠢东西,你要是学得你当家主母的半分手段,何至于在十六岁进王府,现在都二十岁了也爬不上王爷的榻?看看她,长得那么丑,一身的横肉,王爷不照样稀罕得跟块宝似的。”
鹿小七始终带着处变不惊的笑容,慕倾城又是拉又是拽,恨不得把人塞进地缝里。“我说慕夫人从哪里听来这些浑话,原来已经跟我爹的仆人撞上了,想来也把人救回家了吧?”
鹿小七可以笃定,若小鹏和她的女儿们现在正在宰相府中,也按照说书一般将她的斑斑劣迹在贵妇人们中间传播。“把你的孙子带走,王爷不在了,王府还有我,只要有我在,王府就没有什么过继一说。”
鹿小七搀下狠话:“否则,你塞进来一个娃娃,接回去的就是一具尸体,我说到做到,以后,你宰相府的药物也不必求到本王妃的门下,你们自给自足吧。”
慕夫人有点缓不过神,她怎么忘记了,现在的鹿小七手中掌握着偌大的家产和陪嫁,还有之前从皇商严家那里诋来的份额,以后东靖国的名贵医药可就是鹿小七说了算的。慕倾城也冷冷的说道:“母亲还是回去吧,不要在王府丢人现眼,当初父亲犯事,你把我送进摄政王府,把妹妹送进宫,如今妹妹尸骨无存,我也落得一个守寡的下场,母亲还不觉悟吗?”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送上门的便宜你们都不要,不长脑的死猪。”
慕夫人边走边骂。鹿小七冲着门外道:“夫人慢走啊,以后别来了,来一次我叫人打一次。”
“哼……小人得志,我看你轻狂到何时!”
慕夫人转过身骂道,她堂堂宰相夫人,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回去定然要好好告上一状。晚膳时分,慕倾城踏着轻快的步伐,脸上神色严峻,进来生气的说道:“王妃,我着人去打听了,若小鹏被卖去的绿拂招已经成了她的地盘,她如今可是绿拂招的老板娘,到处宣扬是您和林老太太逼良为娼,可是……我着人进去一看,人家可是逍遥自在得很,哪里有被逼迫的感觉,好几个娼客围着她饮酒作乐,传唱艳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