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叫小燕子？”

杨林问道。“哼！正是姑奶奶！”

小燕子昂着脑袋，纵然五花大绑，仍毫不畏惧。那双如水般的灵动双眸，甚是有神，自他们进来之后，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好奇地扫视着他们。“你是来杀人的？”

杨林追问。“对！杀杨林，救百姓！”

小燕子仍旧高高地昂着小脑袋。听到“救百姓”三个字，杨林都差点笑出声来。杨林颇有兴趣地问道：“既然你说来杀杨林的，那你认识杨林吗？”

“呃……”小燕子一愣，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呆住，那双灵动的眸子也是一滞。“对哦！”

“那杨林奴役百姓，杀人如麻，死有余辜！可是我还不认识他，这怎么办？”

面对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姑娘，杨林也很无语，直截了当问道：“你说杨林奴役百姓，杀人如麻？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我当然是听……”话到嘴边，小燕子意识到不对，立刻止住，一脸得意地瞪了杨林一眼：“你谁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就是杨林！”

杨林淡淡道。“你是……杨林？！”

小燕子顿时瞪大眼睛：“狗贼杨林！去死吧！放开我，快点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狗贼！”

屋内几人一阵风中凌乱。这姑娘脑子生锈了吧？“咳咳。”

杨林轻轻咳嗽一声。他知道，对付这种一根筋的人，不能硬来，他敢说，现在自己就算要杀她，她都绝对不会说出那个蛊惑她的人是谁。杨林语重心长地说道：“小燕子姑娘，你要来杀我，总要让我知道，我错在哪吧？”

“这样，你把我的罪行说出来，如果我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了断！”

“但如果这里面有误会，你要把我杀了，岂不是杀错了？死我一个杨林不打紧，可这有损你小燕子侠女的威名呀，以后江湖上传开，你小燕子非但没有替天行道，反而杀了个大好人，你还哪有脸行走江湖？”

小燕子眨了眨眼，也感觉杨林说的有道理，于是昂起脖子直接说道：“你欺负百姓，还不该死？！”

杨林笑呵呵道：“你仔细说说，我是怎么欺负百姓的？”

小燕子昂着脑袋：“你绑架百姓给你干活，你不给工钱！”

“噗——”杨林不想笑的，但这回真没忍住。杨林指着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杨林？不给百姓工钱？”

“没错！”

小燕子昂着脑袋傲然道，“这就是你的罪行，你还有什么话说？”

被打扰了好事，本就气恼的杨林，真的很想锤一顿这个傻丫头。但因为这个巧合的名字，以及对方那呆萌的样子，必是被人利用，强行忍住了揍她一顿的冲动，目光在屋内众人里扫视，很快便找到了小九。外面动静这么大，众女都跑过来看热闹，同样面色潮红的大姐曲婷和小九也在当中。“小九，你把账本拿来！”

“好嘞。”

小九知道杨林的意思，不多时便捧回一个厚厚的账本。如今所有工坊汇总的账目还是由她管理。翻开支出工钱的账本，小九念道：“九月十九，豆腐坊支出工钱三百六十文；造纸坊支出工钱二两八钱银子；冶炼坊支出工钱六两六钱银子；建筑队支出工钱一百五十八两三钱银子……”小九将各工坊的工钱支出念了一遍。“九月十九，总计支出工钱一百八十三两五钱零六十文。”

说着，小九将账册放到小燕子眼前。“呐，你自己看，这是九月十九的，这是九月十八的，这上面记录着每一天的工钱支出，我们相公是大好人，给百姓的工钱都是五文一天岂不，别说十里八乡，就算平原郡里的长工，也赚不到这么多！我们每天给百姓的工钱，都有一百八十多两银子！你竟然说我们不给百姓工钱？”

小九很是气愤。不仅是这女飞贼冤枉他们，更是因为这个不太聪明的女人，坏了她的好事！她在大姐屋内，刚刚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玩的不亦乐乎，结果就被这个女飞贼给破坏了！证据摆在眼前，杨林和小九倒是想看看，这蠢姑娘还能再说什么。然而，小燕子歪着脑袋横看竖看，看了半晌后愣愣道：“我又不认字，谁知道你们这是不是账本？是不是在骗我的？”

众人吐血！“好！”

杨林咬牙，“你再说说，我还有什么罪过？”

“当然还有！你除了不给百姓工钱之外，还杀人如麻，肆意劫掠！你在江河县和周县杀了很多人，我说的没错吧！”

小燕子瞪着大眼睛，那样子就像在说：看你还有什么解释！杨林哭笑不得：“姑奶奶，我确实在江河县和周县杀了很多人，可你知道我杀的都是什么人吗？他们都是欺压百姓的豪绅恶霸，贪官污吏！”

小燕子一愣：“贪官污吏？那确实该杀！杀的好！”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他们完全可以确定，这姑娘没长脑子的。“所以，你现在可以说出是谁和你说的这些了吧，你放心我杨林以人格担保，我不会找他的麻烦，只是想和对方解释清楚，让他不要误会。”

杨林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

小燕子眨了眨眼。杨林指了指自己双眼：“你看我的眼睛，多么真诚，我杨林从不骗人！”

“好吧。”

小燕子有些恼怒地说道，“是袁老板和我说的。”

“袁老板？”

杨林皱眉，“那是谁？”

杨林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姓袁的人。“就是平原造纸坊的袁老板袁大海呀，袁老板可是个大善人呢！”

小燕子昂着脑袋，颇为骄傲地说道。而杨林听到造纸坊三个字时，立刻就明白了。同行嘛！自己造的纸，又白又薄又平又好，质量完全不是市面上其他纸张能比的，同时价格也一样。造纸本就是小众生意，市场就那么大，自己的新纸卖的好，自然就影响了老纸的生意，那些造纸的同行自然也就恨死了自己。这是没办法的事。技术的进步，就像一台霸道的压路机，老旧的、过时的，都会统统被碾压在技术前进的巨轮之下！对方造不出更好的纸，就想着来解决他这个让技术进步的人。如此做法，绝非善类！杨林更不相信，那个袁老板会是什么大善人！杨林当即冷笑一声：“小燕子姑娘，我放你回去，你帮我给那位袁老板带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