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人之力,抵抗十万大军?她任新月就算再有背景,再有实力,也依旧没有人看好此事……就连宠爱任新月至极的皇外婆,也连夜将莫颜送回了合颜国,以防战事牵连,让她失而复得的女儿再蒙受苦难。而南宫博、唐岚雅、上官涯歌几人,虽不能像任新月那样腾云而去,却也不辞辛劳地骑着千里马,日夜兼程地赶往花茂城。就为了助任新月一臂之力。此刻,云色国皇室内外,已经没有人提释放梅妃的事。且不说会不会放出妖魔,就是能救梅妃,恐怕她此刻也是个死人了……千里之外,云色国边境,花茂城中。硝烟弥漫的城墙,已经被仓促弥补了好几块破损的地方。只有血迹还来不及清除,斑驳地挂在墙头。成批衷心花茂城的将领,已经白布裹尸,丢弃在乱葬岗之上。原本安居乐业的花茂城百姓,有的流离失所,有的被征去做叛军,有的沦落成苦役,还有的干脆成批被杀害。城内外,处处可以闻到令人恶心作呕的血腥之气。短短两日,已经家不成家,国不成国。任新月徐步走在一片破败的花茂城大街之上,面色沉郁。“把饼子给我们,不然我们现在就打死你!”
“不,这是要给我娘亲的,你们不能抢……”“哈哈哈……你娘早被糟蹋透了,一个烂女人,还吃什么东西,干脆死了算了!”
几个大个子的小孩围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气势汹汹。小男孩一身破烂不堪,只有半块炊饼捏在手中,死死地护在怀里。倔强地躲在墙角,打死不肯交出去。直到听见那些大个子小孩骂他娘亲是烂女人,小男孩终于赤红了眼眶,大叫一声,冲着说话的大个子撞去。只是五个打一个,小男孩根本不是对手,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抱头挨打。恃强凌弱,她看不惯。任新月双眉轻蹙,刚要迈步过去。一队巡城的叛军发现了这处的纠纷,立刻包围了过来。他们二话没说,直接将五个大孩子先乱刀扎死,随后又举刀,准备刺死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分明就是奉命,屠城而来……“住手!”
任新月大喝一声,从拐角处迈步出来。“哟呵,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一个小美人啊!”
叛军小队队长一脸猥琐的表情,握着大刀朝任新月走来。其他叛军也争先恐后地围过来,再也没人看那个角落里的小男孩一眼。任新月脸色一片阴沉,眸子透出阴鸷而嗜血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十二人的叛军小队。这样骇人的眼神,强大的气势,顿时叫叛军们感觉到浑身发寒,不由地齐齐一怔。就在犹豫之际,任新月已然出手。“咻咻咻……”如意化作十二把飞镖,同时发出,迅猛如闪电。瞬间射中了那十二人的胸膛。穿胸而过,滴血未沾,又重新自动合成回了短匕,飞回了任新月的手中。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十二人的叛军小队,便全军覆没。小男孩惊得手中的饼子都跌落在了地上,等回过神,立刻给任新月跪下,连连磕头。“神仙姐姐,救救我们吧!”
“你们?除了你和你娘,还有谁?”
“我们总共有六十多个人,躲在花茂城北的森林深处,偶尔出来找些补给,每日都有人饿死,实在是过不下去去了!求求您帮我们逃出这里吧!”
任新月当即点头,跟随着小男孩一起,前往他所说的避难营。须臾之后,二人来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之中。在几块大石和一片土坡之后,终于看到了逃难来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小男孩一眼便看见人群中,一个瘫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大叫着飞奔过去,嚎啕大哭起来。任新月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已经死去多时,明显是服毒自尽……“你娘已经死了。”
任新月蹲下身,在小黑的身边轻声道。“不,不会的,小黑已经找到吃的了,娘只要把饼吃下去,就会活过来的!一定会活过来的……”叫小黑的男孩执着地将饼撕成小块,一块一块地往他娘亲的嘴里塞。旁边的难民看见这一幕,纷纷等候在一边,双眼泛着绿光地盯着炊饼看。若不是有任新月站在小黑的身边,这些人早就扑上去抢食了。任新月看不下去,抬手将小黑抓到了身边。“你娘已经死了,就让她入土为安吧!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小黑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若有所思。也只是须臾,小黑便明白了这句话的寒意。他擦干泪,默默地将手中余下的一点炊饼吃下肚,然后站起身。最后看了他的娘亲一眼。目光坚定如铁。“娘,黑子已经九岁了,是个男子汉,已经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你放心去吧!”
说完话,黑子找来一张草席,咬着牙,将他娘亲的尸体裹好。再用两只稚嫩的小手,一下一下,亲自去挖了个大坑。小心翼翼地将他娘亲的尸体放进去,埋好。做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天已然擦黑。任新月已经去打探过了一趟梅锦荣所在的阵营。她打探到,梅锦荣的一万精锐叛军,就盘踞在花茂城之内。加上强制征来的三千壮丁,总共有一万三千多人。本来她准备直接取了梅锦荣的首级,可是快动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阵营之中安睡的梅锦荣并不是他本人。后来,她又接连找了两处,皆是梅锦荣的替身。听说,真正的梅锦荣会在午夜召些女子去他的营帐荒淫,也只有趁着这个时候找到梅锦荣的真身所在。只是离着午夜还有几个时辰,任新月便折返回难民营,看了看小黑。没想到,回来之后,小黑稚嫩的两只小手已经满是血迹。就这样还执意要刻一块墓碑立他娘亲的坟上。任新月不由地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