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月一人走出幕垂阁,便开始在这妖月国的皇宫瞎转。要说这妖月国的皇宫比起云色国和合颜国的来说都要华丽恢宏,可谓三步一景,五步一殿。不多会儿,她又不知道逛到了哪个不知名的宫殿前。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比幕垂阁稍大,比无双殿稍小的宫宇,名曰“落梅殿”。殿外有几名狗头人身的看守,正紧握着长枪,一丝不苟地戒备着。“嗯,嗯嗯……”“呼呼,呼……”男女交织在一起的暧昧声音,不时从这落梅殿中传出来,听得任新月心头一跳。她虽然被逼着上过几次花轿,可至今为止还没有见识过洞房一事是如何进行的。于是,好奇心大起。当即用了龟息隐遁术,隐匿了身形之后,堂而皇之地从几名狗头人身的看守的眼前走进了落梅殿中。等走到了一处厢房门前,就发现那男女的欢愉声愈发响亮。任新月停下脚步,顺着这厢房未关好的窗户向里看去。屋子里家具摆设极少,只是放着一些必须的家具,最显著的位置摆着一张硕大的床榻,从屋顶垂下的帐幔帘子,除了绣着些淡淡的牡丹花纹,几乎薄的透明。可以从帐幔帘子看见床榻上正交织在一起的男女身影。隔着帐幔帘子,看不太清样貌,却可以看得清那二人的身段。男的健硕,女的曼妙。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二人在床榻上翻来滚去,抵死纠缠着。不时发出“啊啊啊”,“哈哈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任新月听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当即决定闪人。岂料,那床榻中的女子开口唤了一声:“太子殿下……奴家还要,你别走嘛……”妖月国的太子殿下?那不就是妖天?更加令她不可思议的是,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梅妃的声音?和妖天一起被关在十八层地牢的梅妃,难道没死?种种疑问,让任新月顿住脚步,重新走到了窗台下。隐身的她,完全不担心有人看见她,所以她是大大方方,瞪大了眼睛地看。就看见那男子已经起身,伸手要撩开床幔,却被女子一把扯了回去。只是这时的男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趣,随手将女子甩开。“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化作她的样子了。”
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不悦。这声音,任新月再熟悉不过,的的确确就是妖天的声音!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他老爹的女人厮混在一起?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那女子被妖天拒绝,继续拉长了声音,撒娇道:“太子殿下你真无情,奴家原本的面貌被毁了,现在这张脸也是你给的,结果这才不到一个月你就看腻了,难道要我重新用我那张被毁的脸侍奉太子殿下您吗?奴家不干啦……”“滚。”
妖天从口中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字,起身便开始穿衣服。床榻中的女人终于忍不住,跟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光裸着身子走到了妖天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妖天精壮的蛮腰,继续腻死人不偿命的撒娇。“太子殿下……您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梅姬?”
“没有下次了。”
妖天身子一抖,将梅姬甩到了墙角。这时,任新月才算是看清楚了。这个身材曼妙,不着寸缕的梅姬,竟然顶着一张自己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任新月现身在窗户前,怒声质问妖天。屋子里的妖天这时才只是穿了裤子,而梅姬还光溜溜的。就被任新月这样推门闯入,二人都是一阵尴尬,脸上青红交错地。下一刻,梅姬又不知道想到什么,莞尔一笑之后,只漫不经心地撤来妖天的袍子,裹住身子。光着上半身的妖天也沉寂了下来,坐在了圆桌前。像没有听见任新月问什么,他只沉默着提起桌子上的酒壶,自斟自饮着。倒是梅姬一步三摇地晃悠到了任新月的跟前,笑中充满了得意的味道:“央月公主啊,想不到你还喜欢不请自来,更想不到,你还喜欢明知故问。”
说话时,梅姬阴阳怪气地看着任新月。就像在宣告主权一般,直往妖天的身边黏,那水蛇一般的腰肢,仿佛没有长一根骨头。任新月已经气得不行,满腔怒火几欲翻涌而出。用她的脸来行这苟且之事,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你到底谁?”
任新月一把抽出了如意,长剑直接架在了梅姬的脖子上。“呵呵呵……央月公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你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我当然就是梅妃!当日被你差点害死的梅妃啦!”
“哐铛!”
如意跌落在地。任新月赶忙又去将如意捡起来,只是再也无法继续理直气壮地将剑架在那梅姬的脖子上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梅姬,正是当初与妖天一同被困于十八层地牢之下的梅妃。虽然当时梅妃已经被自己挑断手筋脚筋,毁去容貌,可是没想到,妖天并没有杀了她。反而为她铸造了一副绿藤保护下的身子,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给了梅妃一次新的生命。任新月薄唇一抿,冷硬的唇角勾出一道冰冷的弧度,笑得令人心头发寒。好,好得很啊!原来,从她将妖天抛弃在十八层地牢之下开始,妖天就已经开始了对她的报复!这个梅妃伤了唐岚雅、上官涯歌和南宫博,原本就该死。可是妖天非但留下了她的性命,还将她带离了十八层地牢。让她如今与自己为敌!任新月气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旁边喝了好几杯清酒的妖天却妖娆一笑,眼底有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就在妖天阴测测的笑着,任新月气呼呼地火着的时候,那被奚落在旁的梅姬,忽然伸手从她自己的脸上一抓。“嘶啦!”
一声裂帛声响起,梅姬竟然硬生生将自己那张与任新月一模一样的脸给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