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一阵接一阵的,白府之中的侍卫、婢女皆惊慌失措,慌忙逃窜。夏淼淼拉着陆甜甜穿行在人群之中,刘翠香和王德虽身子骨弱,但此时也是全力奔跑,所幸,大家最终都安全地跑到了大街上。此时的街上,众人茫然且担忧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家园,这场地动来的突然又猛烈,还有很多人身形狼狈。建的不太牢固的房子都在这场地动中成为了牺牲品,平日里错落有致的屋檐轰然倒塌,远处视野一片开阔。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哀戚声,这道声音像是打开了一道开口一样,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老天爷啊,这叫人可怎么活啊!”
“旱灾、洪灾、瘟疫,接着又来地动,这真的是要将人赶尽杀绝啊!”
“我的粮食啊,我的那些物件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早有绝望到极致的人已经瘫倒在地上,拍腿哀嚎。夏淼淼看着这一幕有些怅然,“娘!娘,哇啊啊!”
陆甜甜身旁一个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小女孩四处张望,然后凄惨地哭了起来。陆甜甜靠过去拉了拉她的手,那女孩许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止住哭声,看着前方衣衫破旧的妇女,连忙扑了过去,“娘!”
这边母女团聚的场景让大家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四处寻找亲友的踪迹。如果刚刚只是对命运的抱怨,对未来的无措的话,如今亲人生死不明真真正正让他们乱起来了。有的人想要回去找人,还有的人直接被身边的人拉住,“你是疯了吧,万一地动又来了怎么办!”
他们无助地瘫坐下,又该指望谁呢?还能指望谁呢?他们愣愣地站在街道中央,又一阵余波传来整个街上已经看不到相对完好的建筑了。哀婉悲鸣声中,一道愤怒的声音高喊,“都是因为狗皇帝触怒了上天,所以老天爷才降罚于人间!”
接着,有人附和,“推翻暴政,还我安宁!”
“推翻暴政,还我安宁!”
在众人的愤然声中,王嫣然坐在驾撵上从远处缓缓而来,在她前面一干瘦的男子向前带路。“神女有言,地龙翻身,地动果至,感念神女大恩!神女下凡来救我们于水火中了啊!”
那干瘦男子突然想着前方聚集的人群高声喊道,大家的目光顺着他到了王嫣然身上。短短十来日,王嫣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任谁也想不到此时面色红润的小女孩十天前还毛发干枯,面色蜡黄。也果真是人靠衣装,穿上量身定制的衣服后,王嫣然此时的样子还真有一副大家小姐的气派。人群中一阵骚动,听到那男子的话后,他们也想起之前的传言,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哪曾想地动真的来了,此时他们也是追悔莫及。他们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女竟这般年幼。有的人走投无路,推开人群跪在王嫣然面前,“求神女大显神通,救救我的孩子,球球神女!”
“求求神女救救我爹!”
“求求神女!”
额头碰撞地面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王嫣然似悲天悯人地叹了一口气,“作孽呀,暴政不推翻,灾难永不停息!”
她说完之后便在守卫的簇拥中消失在了街道上,街上的人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他们联想到她说的话,一时间对天启朝的怨念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达到了顶峰。白朗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这才带着人匆匆赶来。担心余震还会再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白朗将运来的物资发放下去,大家就地休息,侍卫则冲进废墟里去救人了。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伤员从废墟里抬出来,王德和夏淼淼抄上家伙什又去救人了。刘翠香将发给他们的草席铺在地上,将陆甜甜抱在怀里靠在白虎身上,低声说道,“甜甜要是困了就睡吧!”
陆甜甜摇了摇头,但生理上的疲惫感袭来,她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就在白朗指挥着大家施救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道,“大人,不好了,太子殿下伤到头晕过去了,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白朗神色一变,他是说为何刚刚那般大的动静都没引来欧阳铎,原来是萧亿麟出事了。不行,太子决不能在他们这出事,他让人将王德请来,急匆匆地往驿站的方向赶。陆甜甜今天一番折腾也是心力交瘁,迷糊间,她好想又到了那个仙境一样的地方。不过这一次她以灵魂的状态进去的,她也没有碰上楚砚辞。她先是在屋子里晃了一圈,觉得有些无趣,便往外面走。这一次进来与上一次又有些许不同,屋外种了两颗樱桃树,并且已经挂果了。远处好像还种了一些东西,陆甜甜跑了过去,原来是楚砚辞开垦了一片田地,分别种了一些粮食和药材。也不知道是何时种进去的,都已经长出来了,而且长势喜人。陆甜甜还想继续看得时候,她感觉到一股牵扯力,自己又被扯离了空间。她嘟囔了几句便继续睡了过去,刘翠香拿起毯子遮在陆甜甜身上,也睡了过去。晨光熹微,照在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有多少人含着泪水醒了过来。一晚上过去再没了动静,街上的百姓们颓然地回到各家,开始在废墟里摸寻着。白朗那边,萧亿麟的情况有些糟糕。昨夜的地动,哪怕萧亿麟被一堆人护着还是出了意外。混乱之中,不幸被梁木砸中,当场就晕了过去。脸上的血迹已经被处理过了,但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密密麻麻的银针扎在他的头上显得有稍许恐怖,一晚上过去了,他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待王德落下最后一根银针之后,欧阳铎焦急地靠了过来,“怎么样了,多久能醒?”
王德眉头紧皱,“我已用针灸之法将淤血散开,但人到底何时苏醒,这不太好说。”
欧阳铎来回踱步,接着凑到王德面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人给我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