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父亲,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愧疚为他的儿子配婚。他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如今后悔,晚矣。想着这些往事,耳边是镇上百姓为他求情的声音,他不禁老泪纵横。安林儒瞥了一眼地上的贾峰,转头的目光放在情绪激昂的百姓身上,摇头连连叹气,他轻咳一声,大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没有查错确有其事。”
听到他肯定的回复,原本情绪高涨的百姓立马安静下来了。他们大多数人哪怕经历了连年的灾难,也没有想过卖儿卖女,所以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有一个老妪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来,“安大人,具体多久行刑呢?”
“现在证据确凿,午时即刻行刑!”哪怕知道已经没有扭转的可能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贾峰整个身子都支撑不了他了,彻底瘫倒在了地上。“大人可否让我们为贾老爷好好送行一番,再执行死刑!”“这,”安林儒转头看向夏淼淼,夏淼淼也从未曾想过这样一个人可以引得全镇这么多百姓为他求情。好人和坏人的确没有绝对的分界线,临门一脚就会有很多的转机。贾峰为他们做的事,也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她点了点头,安林儒随后转身对着衙门外的百姓说道,“既然这样,三日后,于市场正门行刑!”事情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与此事相关的人员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夏淼淼他们一行人决定在此处继续呆三日,待行刑之后,继续赶往桂林郡。三日转瞬即逝,午时未至,他们几人全都赶到了行刑地点。贾峰被压跪在刑台面前,三天时间内,乌叔也被捉拿归案。乌叔原是将门子弟,祖辈三代从军,他们为官清廉,家底不算殷实。十几年前,到他父亲这一代,奉旨抵抗西域侵犯,不幸血洒疆场,到了他这一辈的时候,算是彻底没落下去了。算上来,他也算是正经的清白人家,奈何家中还有一位身患重病,需要时常用金贵药物吊命的幼妹,万般无奈下,他干起了这等地下勾当。他绝望的看着前方,忽而苦涩一笑,这一刀下去,他幼妹恐怕也命不久矣了。“行刑!”安林儒利索地抽出一根竹签,甩到贾峰等人的面前。刽子手举起的大闸刀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现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刀锋将至的时候,人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且慢!”侩子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安林儒,安林儒摆了摆手,他收起刀,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烈日高照,夏淼淼他们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突生的变故更是让他们心生不爽。远处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快马上的士兵举着象征着镇南王府的令牌飞速驶来。“王爷有令停止行刑!”茹娘看着模糊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眼底露出希望的光芒。安林儒起身去迎接来人,那人飞快下马,掏出怀里的信封递给了他。他三行做两行地飞快浏览着信件,看完之后,他对着手下的人说道,“快把贾老爷扶起来!”说实话,贾峰现在也是一脸茫然,他本来已经抱着必死无疑的想法,没想到又生了转机。他转头看向身后,见茹娘既是后怕又是欣喜,他大概知道了什么。安林儒将镇南王府亲兵引到夏淼淼等人面前,将夏淼淼介绍给他,“这位是拥有贵府令牌的夏夫人,也是这件事的苦主母亲。”
“王府令牌,我从未听说过外面有何人手持我镇南王府的令牌啊!”夏淼淼拿出令牌递给他,他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这的确是我王府的令牌,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夏淼淼接过令牌,仔细收进怀里后说道,“这是贵府王妃送给我们的!”在听到王妃二子后,那人立马变了脸色,他本就是侧妃阵营的人,自然不会对与王妃攀上关系的人有好脸色。他对着安林儒说道,“前阵子,我王府丢了了一个令牌,定是这小贼拿走了,来人,快把他们抓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人,“信口雌黄,我们从未去过镇南王府,谈何说偷窃你们的令牌!”安林儒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但是他的内心是偏向于王府来的侍卫,他做着好人,“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回去,我们坐下来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贾峰一番波折也早已疲惫不堪,他示意了安林儒后,被他派人先带回了自己家。他回道贾府后,先使了个法子将看管他们的人支开,又和茹娘会面后,他问道,“是你给侧妃娘娘传信的吗?”
茹娘对他和镇南王府侧妃一起私下做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向王府求救。要是贾峰知道他的想法,怕是只能苦涩一笑,对于侧妃来说,没用的人只能被舍弃,更何况自己还是个远都不能再远的族叔了。“你是如何与娘娘说的?”
茹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了,她想了想自己传出去的快件,说道,“妾身就将事情的原委提了一下,然后顺便说了说之前娘娘吩咐老爷办的事情,由于不清楚具体的始末,为了让娘娘尽力搭救,就稍微夸大了一些……”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看到贾峰的脸色渐渐发沉,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蠢妇!”贾峰要被这妇人气死了,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简直操碎了心。就算侥幸捡起一条小命,又该如何和侧妃娘娘交代呢,那可是五千万黄金啊,将贾府掏空了都拿不出这么多!他想到这,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蠢妇,你将我们害惨了,你知道你的许诺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茹娘茫然的样子,贾峰感觉气血上涌,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打量着房间四周。悔意在这一刻连连不断地翻腾,他有种预感,贾府怕是要毁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