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被单独关押在郡主府的下人房里。本来审问的事情，昨天司徒烨将人擒下之后就可以做。但苏潼表示，她想自己来，这才拖到现在还没人审过武生。武生被绑了手脚，卸了下巴，还被封住穴道。一天一夜像腊肉一样被挂在柱子那里，看起来好惨一男的。苏潼瞧见他的惨样，都忍不住道：“怎么还卸了下巴？”

“把他下巴弄好吧，不然他说不了话。”

又顺便给司徒烨与齐子砚科普一下：“咬舌自尽是骗人的。”

“一，一个人很难咬断自己的舌头。二就算千辛万苦咬断舌头，他也很难丧命。”

“咬舌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自己痛苦活受罪。”

司徒烨嘴角抽了抽。你忘了昨天差点被他袖箭射杀？现在居然同情起这武生来。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我不是同情他，”苏潼似听到司徒烨在腹诽，“我是担心他下巴卸了那么久，影响说话能力。”

“你为什么要杀我？”

苏潼也不跟武生来那些虚的，连名字什么的也不问，直接就奔中心。“我和你，之前应该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仇怨吧？”

武生默了默，半晌，沙哑地开口，“我需要银子。”

苏潼挑了挑眉：“这真是个强大的好理由。”

“谁出钱让你杀我？”

武生非常配合：“不知道。他给我银子，让我杀人；我需要银子，就答应了。”

苏潼：“那你知不知道你要杀的人是位郡主？”

“杀了我，你就算有银子也没命花。”

武生想了想，痛苦又木然地笑了一下；“知道。但也得做。”

“杀了你，我就有银子给我妹妹治病。”

“就算我死了，她也能活下去。”

“不杀你，她立刻就得死。”

苏潼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可能是别人的妹妹？我死了，我哥也会痛苦也会难过？”

武生目光痛苦且颠狂：“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让我妹妹活下去。”

齐子砚嘲弄地看他一眼：“告诉你，你妹妹现在只怕已经不在了。”

“你那么天真，以为干了这种事之后，真还能留下性命。”

“对方肯定杀了你妹妹灭口。”

“不会的，不会的……！”

司徒烨：“告诉我，出钱让你杀人的到底是谁？我可以帮你报仇，至少不让你妹妹白死。”

武生喃喃自语：“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觉间悔恨的泪水如缺了堤一般汹涌而下，片刻泪流满面。苏潼心情沉重地别过脸去。司徒烨轻轻拍了拍她肩头：“出去吧，这个武生交给我处置，如何？”

苏潼点头：“好。”

司徒烨不说后续会如何处置这个武生，苏潼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去问。“苏潼，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齐子砚问道。“我相信。”

“哎，都是可怜人。”

齐子砚：“……”“你自己差点没命，你还记得吗？”

苏潼心情有些灰：“我记得。但这事跟那个武生并没多大关系。充其量，他不过是拿钱干活的工具人。”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我要打击报复，也该找到真正的主谋。”

齐子砚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难为你这时候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理智。”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对你下死手？”

苏潼玩笑道：“要是单以昨天的宴请论，我觉得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都有可能。”

说罢，她兴奋得一拍手掌。“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齐子砚疑惑看着她：“想到什么？”

“三殿下，你知道吗？昨天，我只对一种人不发请柬。”

齐子砚脑里有灵光闪过：“哪种人？”

苏潼：“对我有敌意的人。”

齐子砚神色也松快起来：“这么说，昨天不请自来的客人，就是重点怀疑的嫌疑对象？”

“没错。”

苏潼道，“先用排除法，看看谁最有可能。”

苏潼拿昨天宾客的名单一对照，发觉足足有十几个人是厚着脸皮自己主动来的。“好家伙，都凑足两桌人了。”

齐子砚失笑：“大家都对你这位舞阳郡主好奇，你偏促狭，不给他们一个得窥庐山真面目的机会。他们不得厚着脸皮来蹭酒喝。”

苏潼指着名单，哼了哼：“三殿下，你的兄弟姐妹，占了不少名额。”

齐子砚：“……”他瞥了一眼名单，脸色随之一变：“齐志璜？”

苏潼：“怎么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齐子砚问。苏潼一脸懵：“不知道？我想想，好像是你五弟？”

“话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他，连认识都不认识，他是怎么想到跑来我的郡主府混酒喝的？他成年了吗？”

齐子砚悻悻：“他不仅是我五弟；他还是原先王淑妃的儿子。”

之所以说原先的王淑妃，是因为她被皇后打入冷宫后，已经被夺了封号降了品级。苏潼：“……”“原来是冲着他生母来的。”

“还好，不是我人品爆棚，也不是我长得奇形怪状。”

将一众阿猫阿狗都吸引来。“你这个五弟平时为人如何？”

齐子砚想了想：“低调？平庸？”

苏潼：你也太诚实了。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平庸才低调，还是因为想低调所以故作平庸。如果是前者，五皇子齐志璜不足为虑。如果是后者，她就得警惕，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行。“就是说，其实你也不了解他。”

齐子砚：“我跟他差了几岁，玩不到一块。”

他瞄了她一眼：“要说了解，我了解你，比对他了解得多。”

“除了知道他名字，知道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外，我与他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

苏潼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当初在横郡发生的事，是谁漏了口风？”

当初说好为了保护她，不记她功劳也不记她苦劳；让她白白出了一把力。最后，好处没捞到一星半点，反而被人给惦记上了。她亏不亏？齐子砚眼底有戾气翻动。默了一会，他摇头：“我也不清楚。”

苏潼道：“我觉得收买武生射杀我的人，最有可能是他。”

“你看看名单上面另外几个人，齐霏就不用说了，她让人在我的厨房下巴豆粉；坦坦荡荡，都不带掩饰，一点也不怕我知道。”

“至于小公主，她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齐子砚忽然道：“苏潼，女人的妒忌心有时候毫无理智可言。难道就不可能是她安排双保险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