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迟疑一下，非常严肃道：“苏潼，我祖父装病就是为了逼我娶韦欣渝。但是，我拒绝了，并且告诉他，这件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

苏潼愣了愣。这真是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你知道的，我心里想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苏潼：“……”用不着时时刻刻跟她提醒这事吧？她觉得以她现在花儿一样的年龄，还是先好好享受谈恋爱。成亲生子什么的，可以无期限延长。“司徒烨，”苏潼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呢？”

按照这时代的观念，司徒烨家里的长辈只怕容不得他继续拖下去吧？他还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身后，还背负着八十万赤翊军未来的期望。以他的年龄，如果按这时代来算，已经属于大龄未婚——优质剩男了。他还能再拖多少年不成婚？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四年？迟早，他都得屈服于世俗，娶个妻子给他生儿育女。“我想过。”

司徒烨看着她，一本正经道，“如果你一辈子不嫁，那我就终生不娶。”

苏潼苦笑。心里虽有震动，但这会显然觉得他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司徒烨又道：“人活一世。有些责任固然重要，该我担起来的，我一定不会推卸。”

“但是，在没有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我觉得能做一件让自己高兴，且认为值得的事，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做；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你不想嫁人，那就不嫁。只有你在我身边，我一生不娶又何妨。“你祖父就这样算了？”

苏潼允许自己悲秋伤春三秒钟，又恢复万事不过心的样子，“你那个韦家表妹不会以死明志了吧？”

司徒烨：“……”为什么他觉得苏潼好奇居多，反而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她想死就去死。”

司徒烨哼了哼，相当冷血道，“只要别牵连到我就行。”

苏潼失笑：“还真是冷酷无情。”

“小妖精，”他忍不住抱起她走向床榻，“我的情都给了你。哪还有多余的给别人。”

身体一瞬腾空，苏潼下意识搂住他脖子。黑暗中，盯着他俊脸，眨了眨眼：“喂，你想干什么？”

语气里，竟有隐隐激动与几分跃跃欲试。司徒烨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夜深了，你该好好睡觉。”

苏潼：“你呢？”

司徒烨眼底浮起淡淡阴霾：“我？我当然也该回去睡觉。”

苏潼：“……”她还以为这家伙长了色胆呢。原来，都是唬人的。司徒烨没有当真回去睡觉，他从苏潼的客房出去后，召来暗卫听取这些日子调查的信息。苏潼与云枭当日在山谷遇到八个黑衣人截杀，这事还没有定论。苏潼或许心大没放在心上，司徒烨却不会当无事发生过。这两天，终于让他查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在苏潼与齐子砚出发前往徐州前两天，韦欣渝与齐志璜悄悄避着人见过面。本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令司徒烨起疑的是：韦欣渝与齐志璜原本既无交集又相互不认识对方。这样两个人，却在那个敏感的时间段里偷偷摸摸碰面。要说没点什么见不得的猫腻，司徒烨是不信的。唯独令司徒烨遗憾的是，除了查到这两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偷偷见过面外，就查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司徒烨也不气馁：“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既然落了他的眼，他就让人一直暗中监视着。司徒烨回到定北王府，立刻有人将这消息禀报到老爷子跟前。“阿年，让那小子即刻来朝晖院见我。”

长随看了眼气哼哼的老爷子，温和道：“王爷刚回府，风尘仆仆的，不让他先休息休息？”

回头你又该心疼他了。老爷子拍桌子：“休什么息？让他马上滚过来见我。”

“祖父那么有劲，”司徒烨淡声说着，迈过门槛走了进去，“看来病是全好了。”

老爷子：“……”忽然似被人捏着咽喉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就是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一声不哼就跑去徐州，我不赶紧好起来，难道真被你气死等你赶回来送终？”

“早知我跑去徐州还有此奇效，我该一早就去。”

司徒烨神色淡淡，但口头上分毫不让。“我不管你去徐州干什么。”

老爷子黑着脸，人虽然长得清瘦，可双目炯炯如炬，他盯着司徒烨，就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如今回来了，该做的事就得做。”

司徒烨：“祖父教诲得是。”

老爷子愣了愣：“你同意了？”

他还以要跟这小子打持久战呢。司徒烨：“我该做的事，不就是处理好每日的军务？”

“虽然这些日子堆积的军务多了些，不过我忙几天也就能忙完，祖父不用担心。”

“你少跟我装傻。”

老爷子气得又拍桌子。司徒烨瞟了眼他旁边的矮几，心道可怜这张檀木矮几了，再拍几下只怕得提前寿终正寝。“我跟你提军务吗？”

“我跟你说与韦家那丫头的婚事。”

司徒烨脸色沉了沉，语气有两分淡凉：“祖父，你现在中气十足，还担心看不到我成亲吗？”

“你好好歇着吧。”

想了想，又道，“你要是喜欢孙女，多叫婉莹到这里陪你说说话也行。”

“至于别人家的孩子，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别老惦记着了。”

老爷子怒道：“我怎么惦记别人家孩子了？”

老爷子气得青筋毕露，“我跟你说你的婚事。”

司徒烨垂着眼眸，语气越发冷淡：“祖父，等到我想成亲的时候，我自然会成亲。”

“你要是喜欢操心小辈的婚事，府里还有好几个没成亲的。”

“别人能跟你比吗？”

老爷子快被他气出心梗，“你已经老大不小，你不成亲，底下小的敢越过你去？”

司徒烨：“我不介意他们比我先成亲。”

老爷子快气死了。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我找人看过了，下个月十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你赶紧把韦家那丫头娶进门。”

司徒烨终于忍不住：“祖父，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娶韦欣渝。”

“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她，你自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