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暂时还没有。”

探子道。“没有？”

乌孙淳维皱着眉头，目露凶光。他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他得亲自去一趟凌云镇。他要亲自把苏潼带回来。当初在燕京，他听过很多关于苏潼的事迹。别人更关注与这位舞阳郡主有关的桃色八卦，或者都被她高调炫耀医术的做法所吸引；只注意到苏潼医术高明，曾救活很多连太医也束手无策治不好的病例。但他不一样，他知道苏潼除了医术，在其他方面还有很多杰出的成就。比如用盐田晒盐，找出盐矿，发明了在夏天制冰，用桐油保养船只，用石灰浆加固城墙；还有广泛用于赤翊军中的三棱刺和马蹄铁，甚至还有许多吃的。对了，最近还听说她在凌云镇发现了什么可以用来取暖的煤矿……齐霏与苏潼相比，苏潼就是最耀眼的宝石；而齐霏，简直就是地上那坨让人厌恶的狗屎。他原以为大燕的人不识宝，利用齐霏这个蠢货，会令皇帝乖乖将苏潼送到漠北。如今看来，似乎有人从中作梗呢。“苏潼，耀眼的明珠，你注定属于漠北草原。”

乌孙淳维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缓缓握住拳头如是道。苏潼不知道自己被乌孙淳维惦记着，她现在看着奋威将军府的下人，心里在权衡着。她怀疑林榆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所以才装病请她去林府。大概，就是为了试探她一下。“请郡主移步，到我府上给大姑娘看一下。”

林府下人恭谨道，“我家大姑娘实在是疼得没办法，但凡她还能下床；这会就坐马车来将军府了。”

“真疼得那么厉害？”

苏潼不信。林府下人道：“是。不瞒郡主，我家大姑娘前两天感染了风寒，原以为喝两碗姜汤就好，谁知道喝了姜汤病没好；反而更加严重。直到今天，突然腹痛如绞，连床都不下了。”

苏潼考虑了一下，点点头：“好吧，我随你去林府看看。”

林府下人松了口气，对她的态度越发恭敬：“有劳郡主。”

就苏潼在凌云镇的声望，这时候也没有人敢得罪苏潼。除非有不长眼的。天冬生怕她有危险，与青黛一道跟着她去了林府。林夫人看见苏潼，一脸歉然与担心：“给郡主添麻烦了。”

“小女在东侧，郡主这边请。”

苏潼随口问道：“我听说林大姑娘是染了风寒？怎么会导致腹痛呢？”

林夫人轻叹口气：“她昨天夜里来了癸水，大概是因为前天受了寒的关系；这才痛得厉害。”

“哦？”

苏潼有些诧异，“这么说，她以前来癸水并不会腹痛？”

林夫人道：“偶尔会听说有些不适，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严重。”

苏潼点了点头，与她一路去到林大姑娘的闺房。一眼看见长相温温柔柔的姑娘蜷缩在被窝里，脸色苍白中带着淡淡的青。而她的嘴唇可以说白得毫无血色。苏潼心里浮上淡淡古怪，一般人痛经也会痛。但痛到林榆这种程度的，还是少见。“林大姑娘，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林榆可怜兮兮地睁开眼睛，没什么精神地看向苏潼：“郡主尽管问吧。”

苏潼看着她眼睛，清凌凌便问：“林姑娘的月事准不准？”

林榆垂着眼眸，有气无力道：“挺准的。每个月相差不过两三天。”

苏潼又问：“听说林姑娘前几天染了风寒？”

林夫人叹了口气，插了句话：“可不是么。要不是染了风寒，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苏潼道：“我想问一问林姑娘，你这风寒是怎么染上的？”

林夫人愕然：“郡主此话何意？”

染风寒当然就是不小心一时没注意保暖着凉就病了呗。难道这染风寒还有什么说法？苏潼看着林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屋里太多人了，这不利于我给她看病，”她忽然道，“还请林夫人与其他人暂时出去。”

林夫人：“……”舞阳郡主，你这敷衍的借口能不能找得再像样点？不过，她也看出苏潼确实有些话要问自己女儿。怕是她留在这里，林榆不方便说。苏潼才会让她把不相关的人带出去。林夫人轻叹口气，手一挥，道：“大家都出去。”

她将屋里其余两个丫环都带走了；但天冬与青黛却留在屋里没动。林夫人欲言又止地看了苏潼一眼。苏潼笑道：“我的婢女需要留在这里帮忙。”

林夫人：“……”所以，郡主要问什么私密的话，就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听是吧？“林姑娘，”苏潼当没看见林夫人一脸复杂的样子，“关于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是主动告诉我，还是让我瞎猜一通？”

林榆虚弱地笑了笑：“郡主说笑了，我有点听不懂郡主的话。”

苏潼直直看着她眼睛：“不，你懂。”

“你明知自己月事就要来，还故意把自己弄病。”

苏潼微微眯起眼睛；“林姑娘是想借故掩饰什么？”

“或者说，就是为了给大家造成一种错觉，让人误以为你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才腹痛难耐？”

林榆柔柔道：“郡主，没有人会希望生病。”

“最起码，在我的理解里，没有人愿意主动去生病。”

苏潼接过话来：“所以说，林姑娘主动生病是因为逼不得已？”

青黛佩服地看着自己小姐。没想到林姑娘的话还能这样理解。“郡主，”林榆苦笑着垂下眼眸，“我虽然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可也不见得就是主动愿意去做的吧。”

“毕竟，生病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苏潼点头附和：“说得没错。不能掌控的滋味非常糟糕。”

林榆眸光一缩，这个郡主话里有话？“不过，你不愿意照实回答也没什么。”

苏潼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病了。”

主动和被动，愿意或者不愿意；结果都一样。“我先给你做一下检查。”

苏潼说罢，掀开她盖着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