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皇后怎么会不知道君漓渊心里想什么,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你之前总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拖累了人家姑娘家,现在你的病已经有了医治的办法,你为何还不想娶妻?”
“没感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是不懂,可就因为太懂,所以才不愿被它束缚。“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可若是培养不来呢,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也耽误了自己。”
男人是可以三妻六妾的,可他孤身一人已经习惯了,何苦苦了人家姑娘,君漓渊考虑事情向来周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辜负任何人,可却没有想过,那任何人中到底包不包括他自己。“王家嫡女是个好孩子,对你又上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说王家是良妃的母家,但是她也没有小心眼到那种地步,不让王家女儿做太子妃。“儿臣求母后成全。”
皇后面色难看,却也顾及蓝瀚在场,没有对君漓渊发脾气。“王家女儿,不娶也罢。”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蓝瀚突然开了口,王家的那点儿小心思,他一清二楚,如今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警告罢了,王家想要一飞冲天,想靠女儿,那是不可能的。皇后一听犯了难,这是御赐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而且刚发生那样嗯事,这个关头,不能让皇上挑出一点儿错处。“哥哥,这婚事是皇上定下的,怎么可能说退就退,就算这样,渊儿难道这辈子都不娶妻了么?”
在皇后看来,君漓渊之前发生那样的事情,正需要稳固自己的地位,而王家是个不错的选择。皇后所不知的是,君漓渊之所以遭人陷害,就是王家的手笔,若是知道了,皇后一定不会让王家的女儿进门,还会跟王家断绝来往。“先拖着,我回去想办法。”
蓝家大多事务已经交给蓝时也打理,需要蓝瀚出手的事还真不多,如今他竟然想插手君漓渊的婚事,就足以见得,他到底有多么护犊子。这下谁也不说话了,君漓渊是因为身体不适,而皇后还在担心退婚一事。“渊儿的心疾是何人医治的,既然说有痊愈的可能,这世上竟然还有比鬼谷神医醉千回医术了得之人?”
蓝瀚也是这些日子才听说了鬼医的名号,之前可是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她是鬼谷神医的妹妹,名字叫做楚颜卿,本来是皇上请来为自己治病的,只不过前几日渊儿身体不适,就让本宫请过来了。”
皇后对百里倾颜的身份也是调查了一番,只不过这一番调查,也没有查出什么别人没查出来的事情。君漓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巧思,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感觉鬼医很有可能就是百里倾颜,他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鬼医施针的手法与百里倾颜如出一辙。可还有些事情他没有想明白,也没有打算向鬼医求证,他只需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等他的病都好了,再问也不迟。“我知道了,不管她是什么人,只要医治好了渊儿,就是蓝家的贵人。”
蓝瀚的话很耐人寻味,可没人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什么。能培养出来蓝时也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是心思简单之人。权力之争,如同博弈,棋错一招,万劫不复。君凌梦本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心里总是咽不下一口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良妃宫殿的门前,看着牌匾之上的烫金大字,君凌梦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走了进去,这是君凌灏离开以后,她第一次来见良妃,那个让她百般失望的母亲。“娘娘,七公主来看你了。”
良妃的日子有些难过,只不过不是别人让她好过,是她自己不让自己好过。听到她身边大宫女的汇报,她才缓过神来,只不过如今的良妃,哪里还有以前的光鲜亮丽,如今蓬头垢面宛若村中妇人。“不见,不见。”
良妃说着不见,可君凌梦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神色不明的看着良妃,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为何不见?”
这话是君凌梦问的,良妃神色一怔,然后看向君凌梦。君凌梦见良妃不吱声,用着近乎刻薄的话语替良妃说出了原因:“因为你觉得你对不起我,更不配成为一个母亲,只不过这个认知恐怕太晚了些。”
“你抛弃我和哥哥,我和哥哥都未曾怨过你,可是你错在伤害了我们所在意之人。”
哥哥在意太子,而她在意哥哥。这一切像是君凌梦的自言自语,良妃仍旧不吭声。“都忘了,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已经向父皇请旨离开帝都,继续陪伴皇奶奶礼佛去了,而父皇也已经答应了,这一去,没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母亲,你开心了么?”
“我想你是开心的吧,毕竟没有儿女拖累你的日子,会更好吧。”
君凌梦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睛里掉了出来:“我多么希望,被贬去极寒之地的是我,这样哥哥就再也不用受苦了,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母亲,我会永远恨你。”
君凌梦说完以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帝都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么,亲情?化为泡影。友情?虚情假意。爱情?好像还算不上爱情。总之,在这帝都之中真的没有太好的回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这片地域,只因这里的人和事,都未曾善待过她的哥哥。离开了,她还有可能会遇上她的哥哥吧。君凌梦离开以后,良妃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大声的哭了出来。“灏儿,为娘知错了,为娘真的知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良妃是真心悔过,可已经没有人再听她的忏悔,君凌灏走了,而君凌梦也走了,她终究成了孤身一人。本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怎奈欲望无尽,害人害己,为母慈,儿女方可孝,当可谓母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