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鱼康盛两人半响,崔明磊嘴角微微翘起,他诈到两个士卒问到“就没给家人带点什么?”
“带了。”
魏巡伙内士卒鱼康盛脱口而出说到,他立马又反应过来赶紧改口说到:“没带,没带,什么都没带。”
如此拙劣的演技,就连魏巡这个幕后策划者都有些忍俊不禁了,要不是此时场合不对,他真相大笑一阵,这鱼康盛是在太配合自己了,有了鱼康盛如此表现,崔明磊肯定明白其中定有问题。吭哧一声,崔明磊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横刀坐在帐中矮桌上,双手杵着刀呵斥到:“本将当面,还敢谎话连篇!速速从实招来,是不是你们从营中偷了军中口粮带去黑市谋取暴利!”
“将军,冤枉啊!”
鱼康盛和另外一个士卒当即跪下说到:“将军明察,我等冤枉啊。”
“冤枉?”
崔明磊怒喝到:“本将军已经收到密报,就是你们偷了营中将士口粮拿到黑市贩卖。”
“小人冤枉啊!”
鱼康盛大叫冤枉,崔明磊冷哼一声说到:“你说你冤枉,那尔说说,你方才究竟做何事去了。”
“回将军,小人当真是回家探望父母。”
“战事正急,城外唐军随时都会攻入城中,若不是紧要事情你们会此在此时回家探望父母?”
崔明磊一声不屑说到,战事如此紧张,若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在此时候回家干嘛。“我,我们。”
鱼康盛犹豫了,伙长好心给了他们每人几斤口粮带给家人,让家人得以果腹,若是他此时将伙长供了出来岂不是忘恩负义,鱼康盛思索后说到:“将军,小人,小人给母亲带了五斤粮食。”
说完鱼康盛瘫坐在地上,崔明磊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了。崔明磊立刻说到:“速速招来,尔从何处来的粮食!是不是从营中偷的!”
“冤枉,冤枉,这些粮食都是小人平日省下的。”
鱼康盛赶紧解释到,崔明磊冷哼一声说到:“军中一般士卒每日半斤口粮,就算每日不吃不喝尔也需十日才能省出五斤口粮,而城中缺粮不过数日!尔当真以为本将什么也不懂吗!”
崔明磊将手中佩刀放在了鱼康盛脖子上大声说到:“本将再给汝一次机会,从实招来,本将饶你不死!”
“将军,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半分没有作假,这些口粮真的是小人每日省下的口粮,这是小人习惯,家中贫困,小人便每日都会省出二两口粮以补贴家用,今日听闻城中缺粮,小人便带着剩下口粮回家好让父母小弟得以果腹。”
崔明磊看了两眼鱼康盛,将佩刀置于另外一名士卒脖上问到:“汝呢!”
“将军,小人,小人也是回家看阿娘去了。”
崔明磊发现这个士卒甲胄边缘有一褐色麻袋模样露出,崔明磊用刀尖将之挑出,“汝不会也想对本将说汝平日也省下了口粮又刚好今日带回家?”
“正,正是!”
“大胆!”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巡喝到,猛的上前将其踹倒在地,然后半跪在地对崔明磊告罪到:“将军,卑职治下不严,还请将军责罚!”
“柳敏智,魏巡乃你手下伙长,你说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将军,此事乃伙内兵士偷偷带粮,魏巡监督不利,按律应免去其军职贬为兵士戴罪立功。”
校尉柳敏智回到崔明磊,崔明磊点点头对魏巡说到:“汝可服气。”
“末将知罪。”
魏巡点头认罪,崔明磊继续说到:“至于你们二人,偷军中之粮,虽出于孝心,但此等行为违背军法,本将军必须对你们做出处罚,否则难以服众。”
“将军,鱼康盛二人并未偷取军中粮食,他们带回家的口粮皆是小人给的,与他们无关。”
演戏就要演全套,魏巡赶紧承认这粮食都是他给两人的实情,一己将所有事情扛下来,听到魏巡的话,一旁的宋赶紧说到:“魏巡,将军明察秋毫,你休想一个人抗下所有事情!你不过也是一伙长,何来如此之多粮食。”
“对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柳敏智也问到魏巡,既然魏巡想自己一个人抗下事情那就必须自圆其说。魏巡立刻说到:“这些粮食是小人平日剩下之配额,小人尚未成亲,与其让这些粮食发霉不如将之用以救人,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
宋钱冷哼一声,转身阿谀般的对崔明磊说到:“将军,以小人看,这些粮食肯定是魏巡从伙房偷的,他又没有家人平日省下那么多粮食干嘛。”
崔明磊深以为然,“嗯,你所说不无道理。”
他对魏巡说到:“魏巡,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人问心无愧,甘愿领罚,但小人恳请将军不要责罚鱼康盛两人,此事与他二人无关。”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将军今日就满足你,来人将魏巡带下去军棍四十!”
崔明磊大声对帐内亲卫说到。啪!啪!很快帐外响起了军棍打在肉上的啪啪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人在一旁数数,过一会儿,两个亲卫架着魏巡进了*,崔明磊对魏巡说到:“这四十军棍算是对汝之处罚,不过若是后面查明真相并非汝所言,那就不是四十军棍便能了事。”
“属下拜谢将军!”
魏巡挣扎着对崔明磊行了一大礼。崔明磊离开后,鱼康盛两人赶紧将地上的魏巡扶了起来,“伙长,你没事儿吧。”
“我已经不是伙长了,今后直呼吾名吧。”
“那怎么行,若不是为了我们,伙长你也不会如此。”
“既然如此,你们便叫我魏大哥吧。”
扶着魏巡在床上趴下,再将裤子拔下,魏巡的臀部已是皮开肉绽血迹斑斑,鱼康盛赶紧让一旁的士卒将金疮药取来给魏巡敷上,上药时,魏巡嘴中不停倒吸凉气。感受到魏巡的疼痛,鱼康盛赶紧停下手上动作问到:“魏大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你继续。”
魏巡摇头让鱼康盛继续涂药,这点儿小伤算不得啥,话虽如此,鱼康盛手上动作较之刚才轻柔了不少。南城外,安东军中军帅帐,安江顺正在帐中处理军务,彭宇匆匆走进帅帐将一封密报递呈安江顺,看罢,安江顺立刻让彭宇击鼓点卯。半个时辰后,莫鱼、耶律良翰等将走进中军帅帐,见人都到齐了,安江顺出声说到:“城内密报,三日前,城内百姓向新罗王请愿开仓放粮遭新罗禁军镇压引起城内骚乱,城内百姓与新罗王室矛盾进一步加深,某已令城内细作设法组织百姓暴动,一个时辰前,霍敏根回报城内新罗太学生正在密谋向金彬炳请愿,我军细作也做好了暴动准备,召集你们乃是让汝等从明日起加大进攻力度,吸引城墙守军注意力,让其无暇顾及后院失火。”
原来刚才是霍敏根的密报,密报上称,他们已经初步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蛊惑部分城卫军士卒以及百姓参与暴动,冲击城内各衙门官署。为了暴动顺利进行,霍敏根特意请求城外大军加强攻击力度将城中守军注意力吸引到城墙主战场。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对都护之意有了了解,莫鱼等将立刻起身回到安江顺:“吾等领命!”
“既然尔等已经明白,即刻回营准备去吧。”
安江顺挥手让众人各自回营准备。开元十年九月二十日清晨,四个方向的攻城大军摆出一副大举进攻的样子,所有投石机全力发射火油弹,城墙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一些箭塔刚修好就被火油弹命中化作一个个巨大的火炬。城墙守将赶紧令人向后方求援,待城内八成军队都被调到城墙支援后,金城城卫军便成了内城仅剩的军事力量,霍敏根、魏巡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夜里,魏巡、宋超悄悄溜出军营回到霍敏根的皮毛行后院,魏巡对霍敏根汇报到:“首领,一切准备就绪,伙内五十名士卒已有三十人愿意与我一同举事。”
“另有三个与属下交好之军官也愿与我等一同举事,连同他们手下士卒共有一百二十余人。”
“你呢?”
霍敏根问到宋钱,宋钱苦笑一声:“属下演了恶人,在营中名声大跌,只有麾下二十余人可信。”
“一百五十人足以。”
霍敏根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对两个手下说到:“贺风来报,太学生将于明日巳时前往王宫请愿,介时定会有调令调城卫军前往王宫守卫,那时便是你我行动之时。”
“首领,那我们之任务?”
“某会率城中百姓、商人跟随太学生前往王宫请愿拖延禁军,在此期间你二人需在天地二组配合下控制更多城卫军士卒掌控内城,俘虏各衙门长官,掌握与金彬炳谈判之资本。”
在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后,魏巡与宋钱悄悄出了毛皮行潜回城卫军军营,静待日出时刻,明日将会是漫长的一天,也将是改变整个战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