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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谷地时常有各长老之间“同门相残”,但就算是把头盖骨打下来,秦妙言向来也是不管的。
毕竟无间谷同其他的宗门不一样,这里奉行的准则,同十八层地狱的恶鬼炼狱没什么区别,那就是拳头大的说话,强者为尊。 只要是有能耐,秦妙言打不过也得退位让贤。 但是同门如何相残,也不能卷进外宗来,尤其是把外宗带进谷里闹事。 秦妙言怀着一腔好事儿被打断的怒火,匆匆赶到后山的时候,白日里平和祥宁的山谷之中,已然是焦土遍地,群兽躁动,灵鸟奔逃。 几个长老联合结了诛邪阵,正如天罗地网,对着鲛人池中的鲛人铺天盖地地压下去,而鲛人虽为妖族,却天生是海中凶兽,翻云覆雨搅弄水流如臂使指。 他们以水幕结成穹顶,声音化为利刃,也在拼死抵抗。 他们张开了秀美的鲛人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獠牙,秦妙言从不娇养鲛人,他们并未丧失天生的斗志,且鲛人皮肉能经得住深海强压,自然犹如修士刀枪不入的本领。 场面显然一时陷入焦灼,有些低阶修士中了鲛人的音器,立刻出现恍惚神情,而后很快或七窍流血而亡,或自残自毁,血洒前襟。 但是两方对战的修士之中,有些身着黑袍的修士在阵法中穿梭,他们手中并无武器,只是见缝插针地将什么东西,抛向鲛人。 只要中招的鲛人,虽然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却会立即失去抵抗能力甚至是声音,如死鱼一般跌落池中,任人宰割。 秦妙言眯眼神识一荡,迅速确定,那些抛向鲛人的,正是尹荷宗标志性的武器,湮灵球。 这东西乃是当今天下唯一灵合的大能修者,衡珏派掌门湮灵仙尊的道心灵盾之水,效用便是人神妖魔,只要被这湮灵水沾染上,都会瞬间失去所有能力。 按理说这玩意不该流落在外这样多,但是尹荷宗恰好是那湮灵仙尊的道侣出身的宗门,湮灵仙尊尚且是湮灵仙子之时,便同尹荷宗的宗主莫泽有些交情,给了他许多湮灵水,被他用来做成了湮灵球。 细说起来,秦妙言在二十年前,也同湮灵仙尊有些交情,只是并未深到能讨要到对方的道心灵盾之水。 且湮灵仙尊为苍生出走天外天,寻人族扩领地的出路,许多年不在修真界活动了。 即便是这几位长老为了雇佣尹荷宗的人着实下了血本,这尹荷宗储备的湮灵球按理说应该不多了,怎会被宗门之人拿出来如此挥霍? 眼前的战局,秦妙言只观察了片刻,便没有耐心再分析了。 她急着回去享用她的“旧梦”,也不跟这些长老和弟子们啰嗦什么,她甚至不太能将这些长老同每每谷中大殿聚集的人一一对应上。 毕竟无间谷的长老们可是多如过江之鲫。 秦妙言直接踩着鱼肠剑,现身在半空,双手抬起,袍袖被山风卷起,顷刻间袖口之中,喷出数不清的灵丝。 这些灵丝飞速朝着下方交战的人涌去,这是秦妙言最常用的一招,便是不由分说将所有人都变成傀儡。 早年间被对手取了个非常风雅的名字,叫牵丝戏。 秦妙言将邪术和灵力融合成丝,这种傀儡丝虽然是邪物,却被灵力包裹,无论修为多高的修士,都要吸纳天地生机,不可能抗拒灵力入体。 因此这种傀儡灵丝,便是能够顺着修士自然吐纳生机时,悄然进入修士身体,只要修为在秦妙言之下,几乎没有抵抗的可能。 这当今世间,还有几个茧魂境的修士? 秦妙言此刻正如蛛网之上的蛛母,眨眼之间,便黏住了下面胆敢勾连外宗放肆的“小虫”们。 一时间画面犹如被定格,被傀儡丝寄生的修士们纷纷停止了动作。 只不过他们无法行动,却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傀儡,眼珠能转,也能说话。 有些长老肝胆俱裂的同时,开始对着秦妙言插手他们对战一事破口大骂。 “无间谷谷主历来绝不干预内斗,秦老狗,你是要偏帮妖族,助纣为虐吗!”秦妙言一阵无语。 她养的鱼,他们来偷鱼就算了,还要带着外人来偷,回头还骂她不守规矩了? 她连回嘴都懒得回,手中灵丝一拨,像是隔空拨动了琴弦。 很快,那个骂她秦老狗的长老,便不受自控地越过众人,走向了鲛人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顷刻间,尖叫声响彻山谷,正是秦妙言拨动的那根“琴弦”发出的优美琴音。 那长老被鲛人的尖牙利齿眨眼撕扯得胸腹大开,却还没咽气,鲜红在池中弥漫,很快被鲛人又吸进肚腹。 一行鲛人对着秦妙言的方向不知道唱诵着什么,吸食了血肉的鲛人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美艳到令人心颤。 鲛人是妖族,对妖魔来说,最补的当然就是修士啊。 待到那长老连骨头都被咯吱咯吱嚼碎,再无人敢出言辱骂秦妙言,反倒是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开始哀哀求饶,还有人反咬一口雇佣的尹荷宗弟子,说他们是被他们的宗主驱使,还道出宗主狼子野心,妄图颠覆修真界的想法。 秦妙言听得直想乐。 一群蚂蚁,还在挑拨巨兽的关系。 秦妙言要是不认识尹荷宗的宗主莫泽便算了,她和莫泽……不是生死之交,也是狼狈为奸的交情呢。 她懒得听这些野鸡乱叫,扯动傀儡丝,让他们屁也放不出来。 然后回头,对跟着她前来的三个弟子道:“将尹荷宗弟子关在水牢,余下叛徒除带头的关火牢之外,一律喂鱼。”
秦妙言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轻飘飘的,还带着百无聊赖之感,却如同恶魔的低语,眨眼之间,便已经定了这许多人的生死。 秦鸿飞上前一步:“师尊,可要弟子代为审问?”
秦妙言回头看他,勾了勾唇,又看了看她文雅的二弟子秦文彦,以及她馋到流口水的小徒儿秦蓉。 “想玩就玩玩,但是不要喂你小师妹吃太多的脏东西。”
秦蓉并不是人,她什么都吃。 秦妙言说的脏东西,自然是下面那些人。 秦鸿飞也回以秦妙言浅笑,端得好一番潇洒俊美,“谨遵师尊令。”
秦妙言无视他乱飞的眉眼,以及他要溢出来骚情。 心里骂这小崽子不长记性,欠揍了。 做了她的徒儿,便不可能再和她有□□上的瓜葛。 但是她这会儿没工夫管教弟子,急着回去呢,那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寝殿内的东西弄坏,那些燥热之物的效用应当发挥到了极致。 她怕再晚一刻回去,他再真的将自己阉割了。 “去吧,这几日别来烦我,搅扰我的兴致。”
她说完将傀儡丝一甩,甩给了秦蓉,秦蓉拉扯灵丝嘿嘿笑了一下。 秦鸿飞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他当然明白秦妙言所说的“兴致”是什么。 他上前一步,正欲再说什么,手臂便被秦文彦拽住了。 “你想死?”
秦文彦长得斯斯文文,风光霁月,开口却直戳要害:“师尊将那小子抓回来半月之久还没腻,昨日带他游玩后山,任他骑师尊豢养的巨鹰,他甚至抓了师尊佩剑,师尊兴味正浓,你要找死别连累我和师妹。”
秦鸿飞咬紧牙关,侧脸绷紧。 到底没有敢再追秦妙言一步,没有再敢多说一句话,只抢过秦蓉手中的傀儡丝,飞身下去,将一腔的怒火都宣泄在了这些叛徒身上。 如秦妙言一般,喂鲛人。 秦蓉在池边馋得直咽口水。 秦文彦不干脏活,拉着自己的师妹。 不料手臂被吭哧咬了一口,他连头都没有低,手掌一攥,自手背便浮起层层叠叠的白羽,顷刻间遍布他的手臂,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 秦蓉咬了一嘴毛,呸呸直吐。 残局交给弟子们,秦妙言很放心,她飞快回到了寝殿,还没进殿,身上的衣物便所剩无几。 几个清洁术荡下来,她长发披散,纱袍半透,整个人自门口进来,如月下妖姬,曼妙玲珑,妩媚冶丽,任是谁见了,也难以把持。 “李郎……” 秦妙言轻声开口,听上去竟是比人鱼的惑音也不输几分。 只是进了寝殿,她却没有看到被欲望折磨到神志不清的人。 桌边上放了一件始终未能穿上去的软甲,寝殿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被损坏,。 秦妙言想起什么,立刻身形一闪,下一刻出现在了沐浴池边。 她惊见池水之中漫开的血红,以及仰躺着漂浮在池中的人影,心下咯噔一声,立即飞身上前。 可别是死了吧! 秦妙言一头莽进了水中,去抱水漂浮之人。 哗啦一响,池水溅了满身,并未加温的池水冰凉彻骨。 她清醒了。 池中并无血腥味道。池中荡开的鲜红,乃是他脱掉的侍卫服。 而他毫发无伤……浑身酒气,竟睡着了! 秦妙言飞快想到了殿中安然无恙,放在了桌子上的软甲,以及她喝了一半,急着去清理门户,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极品仙酿。 秦妙言气恼极了。 气自己竟然刚才被吓得直接入了水,都没有用神识扫一下他的状况。 更气这混蛋狗玩意,竟然偷喝她的佳酿! 秦妙言扯着他的长发把他拽到岸边,抬手啪啪打了他两个巴掌,很重。 但是李扶光除了面上血色浓重一些,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在睡梦之中勾了勾嘴唇,笑出了两个深深的酒靥。 秦妙言还想打他,但是很快又靠着池边笑了。 因为她看到了李扶光顶出水面的擎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