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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今天是来昌县所有童生考核的日子,嗯、有三年学龄并学籍在案的童生。
“先生,我们真的要去见官吗?”都还没去呢,张柱子就紧张得哆嗦起来,真的很想倒回家怎么办?
听说官老爷可凶了,都喜欢打人板子,不是谁都像他们宋夫子似的不打学生手心。 “去呀,不用害怕,你们正常发挥即可,先生会一直跟你们站在一起。”宋夫子在山上村开办私塾只有五年,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带队出去接受考核。
大崇朝十分注重人才选拔,每两年京城都会派御史官下来,考察地方学员的学习情况,时间是不定期的,官员也是不固定的。 这种考察能大大地减少考试时的作弊行为,也能挖掘那些被恶意埋没的人才。 比如一个学生的日常水平很差,考试时却是名列前茅;而一个学生平时的成绩很不错,考试时突然榜上无名,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呢?有没有人作弊了呢? 这些都会成为御史台重点关注的问题与对象。 所以,今天的考核对于第一次露脸的山上私塾来说,非常的重要。 但、宋夫子还是悠悠哉哉的,因为他压根不按传统的方式去教学,哪怕这些学生已经跟他学了三五年,可都还处在识字、玩乐与建立基础三观的阶段。 而别家传统私塾,人家已经开始学到四书,再过个一两年学完五经,基本可以去考秀才了。 所以传统的考核,山上私塾的学生能通过的几率并不大,既然已经能预想到结果,当然就没必要去担心啦。 但、有个词叫厚积薄发,以这种博学的方式学习下去,这帮孩子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考核时间在下午,但山上村到县城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宋夫子一大早就雇了村里最大的牛车,拉上学堂十几个学生早早就出发。 不过有更心急的学生,比他们一行人先一步坐马车自己去了考核地。 而他们坐牛车的人、悲催的还要跟夫子一起,一直在一起,夫子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使我们产生更大的压力吗? 张柱子顿时蔫了,他把学到的书都还给先生了,就是先生在场他也不能作弊啊。 “姜长安,你怕不怕?”她是山上私塾年纪最小的学生,还是个姑娘家,应该更害怕了吧?
姜长安机械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张柱子,哦、家里打猎的小子,平时挺仗义的,至少没欺负过她。 “我怕。”姜长安呆呆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她有害怕的样子。
在大崇朝,因为开国皇帝是女子,女皇主张男女平等,女子不仅可以上学做生意,还能开女户,上朝当官,同男子公平竞争。 这种传统遗留至今已有百来年,但真正走到朝堂上当官、并做出成绩的女子还是少之又少,因为很少有家族尽心尽力去培养一个女子。 女人是赔钱货,最终的归宿不过是嫁作他人妇,这是世人的传统思想。 所以、谁家会那么傻?将资源投资在一个最终会嫁出去的女儿身上,帮别家培养人才就罢了,最后还反过来与男子竞争,减少自家的机遇。 因此凡是要强上进的女子,很多时候都要被大多数男子歧视与打压,真正开明的男人少之又少。 女性的地位相对卑微低下,不过社会风气还算开放,至少女子不用裹小脚,男女大防没有很严重,女子也能经常出门做事,如果你不怕被男人欺凌的话。 而且大多富贵人家为了面上好看,又或者为了能更好地联姻,还是很愿意让自家姑娘上学的。 就像县令家的千金大小姐跟白大公子就是青梅竹马的同窗,自古富贵千金与青年才俊的结合是美谈,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不说别的,学堂肯定是最好的相亲场所,几年下来,看一个人的品性,看一个人的前途,什么好坏都能相出来了。 于是,稍微有钱的人家纷纷送姑娘上学,暗意当然是寻找如意郎君的。 当然,姜长安上学并不是为了找对象,家里也并没有钱,她是她爹硬塞进学堂的,束修都是只交一半赖掉一半的那种。 一来试试看能不能治好她的傻病;二来嘛,去了学堂就不用专人看顾一个小傻子啦,有学识渊博的先生带着,多少也能吸收先生身上的儒雅之气吧?轻省又便宜。 事实证明这做法是管用的,你看别家的傻子不是歪嘴流哈子,就是发疯乱打人。 姜长安就不一样了,她只是呆呆的,只要你不去惹她,她可以安安静静一整天。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呆子,今天竟然怒赚了十一两银子!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现在,车上的同窗已经相当地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傻? “姜长安,你会背多少课文?”沈富贵家在村里开杂货铺,不说真富贵,但三五不时还是能吃上肉的,这小胖子很让人羡慕。
“很多。”多到数不清,别看姜长安是理工生,但她喜爱阅读,又有一颗金头脑,所以凡是看过的书都有印象,多看几遍就能背。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生,我疼。”背后火辣辣的疼,能不能先去处理一下,这种炎热的大夏天,伤口真的很容易发炎流脓。
搞不好就能要人命,这里可是医疗条件很烂的古代啊。 听到姜长安喊疼,李书深顿时就紧张了:“先生,前面就有一个医馆,我们这就过去看看?”虽然很有可能那具身体里换了芯,但肉体本身太烂的话,来再强大的灵魂也没用,她前世可是死掉了的。 李书深的伤比姜长安更严重,但他此时此刻、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姜长安身上。 宋夫子点头同意了,反正现在时辰还早,而且他这把老骨头更需要看大夫:“去吧去吧,先生正有此意。”
他是个多开明的先生啊。
牛老汉赶着牛车,摇摇晃晃地来了到医馆前,学生们都下了车,大家都是农村实皮的孩子,当时也没有像姜长安与李书深一样掉下牛车,所以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但也都想跟着进去看看,县城对于很少进城的乡下人来说,哪儿哪儿都有吸引力,特别是沈大顺,他爹就是乡下郎中,本人也是多年跟着父亲学医。 骨子里全是对医术的热切与期望,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馆这种有很多种药材与药香的地方。 然,一行人才进大堂,就有两个年轻的伙计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哎哎哎,站住!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的?”医馆伙计很不客气地伸开臂膀,拦住了他们一群想进店的人。 为首的宋夫子客气地拱了拱手,和蔼可亲地说道:“小哥,我与学生几人跌伤了,想进医馆寻个医。”
哪想成,医馆的俩伙计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哦?摔伤的?不看不看!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坏事,我们医馆不给这样的人看病,否则就是助纣为虐。”
意外的,伙计用了个很形象的成语。 “就是,你们说你们是学生与夫子那就是了吗?你们说你们是摔伤的,那就是了吗?谁知道那是不是偷鸡摸狗被人打的?哼!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 刚才也来了一拨乞丐说自己是先生与学子,结果只是偷穿了别人衣裳的臭乞丐而已。”
另一个伙计也嫌弃地说道。
“就是,赶紧走赶紧走,否则我们可要报官了。”医馆伙计的态度非常地恶劣,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因为他们均是一眼就看出了一行人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人。
宋夫子穿的灰衣长衫很朴素,学生们穿着官府发放的学生服虽然是新的,但他们每人脚上穿的鞋可不新。 像姜长安的鞋就是满是补丁且磨得旧旧的粗布,而张柱子的鞋直接就破了两个洞,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身份,这些人不是乞丐也差不多了。 宋夫子抚着长长的胡须,看了一眼大堂内,百般聊赖的掌柜与坐堂大夫,明显也是看好戏的模样,简直是有恃无恐,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