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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安脸色凝重,残缺的记忆带着她朝家的方向奔去,速度不说快如闪电,却远远地把牛车与一群人抛在了身后。
老爹不能有事,上一世她就是爹妈早早战死的战士遗孤,她只见过两人的照片,与这一世的父母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这是父母的前世,还是他们重新投胎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父母有事,如果做不到、..她又要变成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了。 小长安模糊的记忆里,与父母相处的温馨画面,如今清晰地一副副地浮现在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亲情。 不自觉的,姜长安难过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脚下坑坑洼洼的路变得更颠簸了。 突然脚步一个不稳就崴了脚,姜长安小小的身体直接扑倒在地,好痛啊! 但她不敢停留,袖子撸了一把眼泪,慌忙地爬起来,接着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跑去,速度竟然也不慢。 终于,姜家出现在了姜长安的视线里,土墙茅草屋,篱笆院,简陋的屋舍与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 此时姜家的院里院外早已站满了人,外院村民窃窃私语,院里姜家人吵闹连天。 母亲细碎的哭声,哥哥的哀嚎声,夹杂在姜家其他人的破口大骂里。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还有脸哭?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个小娼妇,都是你害的我儿子!”“不许打我娘!不许打我娘!”
姜家宝拦着奶奶何氏,可他只有十一岁的小身板,当然是拦不住何氏肥胖的身体,于是只好扑到自己娘亲身上,挡下了扫把的攻击。
“嘿!姜家宝你还敢顶撞你奶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这都是他们二房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找别人家的小娘子偷情,被捕快相公打死了也活该,凭啥还要公中的钱去给他们治? 听说仁心堂的扁大夫,下一次针最低门槛都要十两银子!整整十两啊!如果是难治一些的肯定更贵,还有药材的钱呢?没有几十两银子根本不可能把人治好。 我们家压根没这么多银子,反正也治不好,何必还浪费那个钱? 把整个家里掏空了,其他人也不用活了。 三个孙子还在读书,眼看就要考上秀才了,老大家还有两个姑娘要嫁妆,爹娘也要养老钱,哪天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呢?”三婶江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直接把二房的人排除在外,把老大家的和两个老人全部算了进去,唠叨数落个没完,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算计。 呵!还以为老二两口子感情有多好呢,日常腻腻歪歪的,让她眼红不已,结果都是滑头的老二装的,转头就去找更年轻的小娘子了,哈!解气! 老太太何氏听到几十两银子,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浑身发抖、怒目圆睁、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我打死你们算了,见天的没往家里挣钱,尽知道败家。 吃得多,干得少,生个孩子也是傻子,你们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都去死好了!”
想到已经跑出去借钱的老头子,何氏是真想直接先一步把人打死,反正老二从来不向着她这个娘,心里眼里都他的老婆孩子。 如今半死不活,还要让这个家里背负重重的债务,打死了吧!何氏的扫把抽得更用力了。 大房的人沉默地站一旁,姜世木是大哥,他原本伸出去想要阻止自己老娘的手,在听到自家两个姑娘的嫁妆与儿子的前程时,又缩了回来。 不是他狠心,而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老二还是自找的,总不能让自己一家人跟着他陪葬吧? 三房的人也很沉默,特别是平日里油嘴滑舌喜欢蹦跶姜世森,神色明显很是不安,但他并没有阻止自己媳妇的添油加醋。 门口,姜长安一听自家人在挨打,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院子的栏栅连根拔起,抽起一根就朝围观的人群大吼一声:“让开!”
冷冽的声音让人吓了好大一跳,转头看到姜长安怒气冲冲的身影时,纷纷跳开让路。 不得了,姜老二要死,他小闺女要疯了。 “住手!你想把他们打死吗?”
姜长安眼神冰冷,一手里的棍子一横稳稳地拦住了何氏的扫把。
地上,爹姜老二被平放在那里生死不知,娘姚氏抱着爹的头一直哭得不能自己,哥哥姜家宝紧紧地护着爹娘。 而何氏这个奶奶,竟然变本加厉地在抽打着这一家可怜人。 围观的人竟无一人出手阻拦,大房一家五口是,三房一家五口也是,更不要说外人了。 这都什么操蛋的三观,随便死几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可这几个人却是自己的血亲,他们身上被加注的伤害还来自自己的亲人。 姜长安内心的愤怒到达了顶峰。 “你个小傻子懂什么?家里所有倒霉的事都是你克的出来,我先打死你个小傻子!”何氏没想到姜长安也敢反抗她,当下改变发泄的对象,大扫把丝毫不客气地朝姜长安打来,压根不考虑姜长安这副小小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她想打这个小傻子很久了,都是这个小傻子,让姜家一直被别人笑话,可老头子与老二以前护得紧。 对姜长安不能打不能骂,还送去读书,别人都在用屁股笑话他们家。 家里所有的不幸都是小傻子克的! 面对不讲理的,姜长安当然也不客气,就凭她的力气与身手,不紧挡,更是直接打回去。 “你才是傻子,被人当枪使的傻子,你打死了人,被杀头流放的就是你自己,别人还少了一个干不动又要养老的,笑得可美死了!”
‘咻’的一下,姜长安的木棍抽中了何氏的手,何氏手背一疼,扫把终于掉到了地上,但、她更关注的是姜长安的话,杀头流放! “你说什么?!”
她打死自己的儿子谁会杀她头?疯了吧?何氏明显是不信的。
她一个除了娘家就只活动在自己村里的老妇人,最多去镇上赶个集市,连上县城的数次都寥寥无几,知道什么律法?那不可能。 “我说你个老傻子被别人挑唆,光天化日之下谋杀自己的亲儿,跟山外村当众溺死自己孙女的老婆子一样,要被县令大人砍头!”姜长安目光幽深地盯着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