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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安一行人坐上了马车,而赶车的人变成了沈老头,毕竟这匹马与这辆车被他侍候多年,只有他最熟悉,也只有他能赶出最快的速度。
这是主家少爷的吩咐,姜家又是乡里乡亲的,沈老头没想过要推辞,待姜家人一坐定,立刻驱车前行。 牛老汉没有再跟去,反正也帮不上忙,不如休整一晚上,看看明天姜家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孩子们,上车吧,我拉你们回去。”牛老汉邀请道,这里离村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要。”沈玉娇想也没想就拒绝,她才不要坐牛车呢,又脏又土的,更可恶的是,他们家豪华的马车竟然被姜长安那个小傻子玷污了,也不知道她哥是怎么想的。
然,沈世康却毫不犹豫地坐上了牛车,“好,麻烦牛爷爷了。”因为,他还想从牛老汉的嘴里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关于山上私塾的,还有姜家的。 “哥,你为什么把马车借出去?”沈玉娇不满地嘟囔着,见其他人都坐上了牛车,她最后也不情不愿地爬了上去。
“同窗一场,互相帮忙不应该吗?”姜长安一个小傻子,竟然能在考核中拿到第一名,难道她的学习方法不应该借鉴吗?
沈世康不错过任何一个能向上爬的机会,哪怕跟一个傻子学习。 沈玉娇憋憋嘴,显然不相信这个哥哥有那么好心,肯定算计着姜长安呢,但、她乐见其成。 马车上,姜老头絮絮叨叨地跟沈老头讲述着姜家发生的事情,直叹家门不幸。 这让沈老头顿时同情不已,“衙门那帮人确实越来越过分了,我东家都得时不时给他们送礼,否则一些简单的事情也压根办不成。 有一次,我载东家去办事,亲眼目睹那帮人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拖进胡同里,说是那姑娘的爹欠了他们的债,结果第二天就听说那姑娘上吊死了。 唉,造孽啊,老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这帮可恶的东西。 但在此之前,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是要低调些,不要露财,姑娘小娘子都不要打扮太好看。”否则会遭贼惦记,所以这姜老三是个傻的,别人都躲着那帮人还来不及,他还去招惹人家小娘子,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逆子就是听不懂人话。”
姜老头也很无奈。
“别太担心,今天你家孩子考核得了第一,在京上来的大人面前露了脸,那姓张的一定不敢再次打上门来。”沈老头当然知道姜长安考核获胜的事情,因为马车里的小学生们除了在街上玩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讨论姜长安,当然、骂的成分居多。 因为谁都不服气一个小傻子获胜,但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虽然在聊着天,但马车的速度当真不慢,加上时间已晚,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所以、马车在小半个时辰后就赶到了县城。 夜幕降临时分,马车终于停在了仁心堂医馆的门口,只见那伙计正好在落门。 “小哥请等等,请问扁大夫可在?我家儿子受了重伤,急需医治。”
姜老头直接跳下马车,朝医馆急忙跑上去。
“这、”医馆伙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店里望去,就见正好有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大夫正在收拾着他的诊台,准备离开。 听到动静后,又停了下来,朝那店伙计点了点头,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顿时给姜老头一股安心的感觉。 “那你们进去吧,那就是扁大夫。”医馆伙计态度也没有不耐烦,看上去仁者仁心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老二家的,快把老二抱进来。”姜老头在门口催促。
而姚氏也已经下了马车,听到话点点头,转身回去抱起了姜老二,看得沈老头一阵错愕,这、姜老二媳妇力气挺大啊。 只是依然看不清她的样貌。 姜长安与姜家宝随即跟了下来,“沈爷爷,您先回去吧,辛苦了,回头等我爹安顿好了再答谢您。”姜长安朝沈老头一拜,小小的人端的是一本正经,只是眼神还是有几分呆呆的。 “好好,你也进去吧,好好照顾你爹,会没事的。”
沈老头也不能多做停留,他必须要尽快出城,省得城门关了出不去,而且明天沈家还要用车呢。
天晚了倒也不怕,因为他的车上随时备着油灯,而这条路他也赶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走的那种。 仁心堂其实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大夫一个伙计,连药柜子都只有一排,姜老头也是第一次来。 “扁大夫,我儿子被人打坏了,一直昏迷不醒,其他伤口村里的郎中给处理过,就是这脑袋,沈郎中说只有您这里能治,麻烦您给我儿看看。”姜老头一点也不避讳,儿子被打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嗯,把人放床上,容老夫把个脉。”
扁大夫并没有多说什么,病人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好,说多了就是浪费时间,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期。
姚氏把自己的丈夫放到了小床上,然后不舍地退下来,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裳,显示着她的不安。 姜长安走上前,握住了自己母亲的手,给她几分支撑,姜家宝也有样学样。 老大夫这一把脉就把了半个时辰,姜长安一家子都快憋不住了,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如焚的,从来没见过把个脉都要这样久,这老大夫到底会不会治病? 如果不是有沈郎中之前的保证,姜老头都要打断老大夫的看诊了。 在众人以为老大夫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伤了脑袋,阻了淤血。 不只头部,胸口的肋骨也断两根,再有一个时辰他的生命就能耗尽。”“呜!”
姚氏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晕倒过去,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姜长安与姜家宝也慌了,两人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脑袋这种重要的部位,在现代都不好治,没有医疗设备的古代要怎么办? “是不是能行针?是不是可以救回来?大夫,我们带了钱的,求您救救我儿,他好冤啊,绝对不能死,他还有妻小要照顾的。”姜老二外伤看起来并不严重,沈郎中也说了县城的大夫可以治,先前姜老汉担心的全是没钱的问题,谁知道,老二受的全是内伤,而且只有一个时辰的生命,这如何让他接受得了。 “有七成把握能把人救回来,但、至少要三十两银子。”
老大夫面无表情的,语气也丝毫没有起伏。
“什么?”可姜老头却大受打击,他们身上只有二十六两银子啊,这可怎么办?又不是村里的郎中,还可以赊账。
“我们大夫从来不骗人,收多少钱就干多少活,三十两、足以说明你这病非常辣手。”药堂伙计憋憋嘴,忍不住解释起来。
他这老师父,常常被人误会也不解释,老被骂成老骗子,可事实上他心软着呢,从不多收人家钱。 看这一家子穿戴寒酸,师父指不定已经算少了诊金。 姜长安定了定神,朝老大夫笔直地跪了下去,“治!求大夫救治我父亲,我们目前只有二十六两银子,剩下的钱一定会尽快补上。”姜长安拜了下去,姜家宝见状也跟着跪下去,“求大夫救救我爹,我给您做牛做马。”
扁大夫没想到,一家人竟是最小的孩子先出面,小丫头看上去人还呆呆的,但她哥哥却以她马首是瞻。 “对对,请大夫救救我儿,我明天再回村去借钱。”
姜老头赶紧将身上的银子掏了出来。
只要把人救回来,以后的日子就还有希望,否则、人没了就全都没了。 姚氏哭着红肿的眼睛,跟着她的两个孩子跪了下去,只希望丈夫能好起来,这可是他们一家子的天啊,若是塌了那全家人都没活路。 “好吧,三七收钱,关门,老夫要用金针通血,最少要两三个时辰才能收针。”所以说,三十两银子也不好赚。
回头他还得用上珍贵的药材醒脑,否则哪怕人救回来也是个傻的,老大夫没有一丝为难就答应给姜老二治伤。 姜长安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