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苦儿还来不及问对方高姓大名，黛绮丝就走远了。她心想：“这位小姐人长得漂亮，武功又高强，要是我也能像她一般，那范右使说不定就会喜欢我。”

傻傻一笑，自嘲道：“这可谓是异想天开了。”

来到了兵器库，十几个弟子正在搬运铁枪，收入库房。兵器的事一直都是由遥空堂负责的，那些弟子见了苦儿，知道是范遥派来的人，就请她上前点算登记。

忙活了一整天，兵器库一共收入了五百根长枪，直到傍晚，苦儿才完成清点登记的任务。

她把登记册一合，伸了伸懒腰，道：“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回去向范右使复命了！”

她对范遥交代的事情极为用心，想了想，又怕自己粗心遗漏，因此还要再检查一遍登记册上记载的数目有没有错误才放心。

她翻开登记册从头看起，只见这本册子清晰地记录了明教使用的各种武器，每一件都配有插图，插图下都列明了库存情况。依登记册所载，明教的格斗兵器种类繁多，包括枪类、剑类、刀类、棒类以及其它砸击类兵器，每一类目下又有详细的子类目。例如在枪类中，包含九个子类目，有双钩枪、单钩枪、环子枪、素木枪、鸦颈枪、锥枪、梭枪、槌枪和大宁笔枪，上面都清楚地写明了用途，哪些用于装备步兵、骑兵，哪些用于教阅训练，每月损耗、采购多少，以及每日支取的数量都一目了然。

苦儿看了一会儿，忽觉腹中一阵绞痛，欲去找茅房，于是将登记册锁进柜子里……

当她上完茅房回来，竟发现柜锁已被打开，那登记册已经不见了！

这下可把苦儿吓得脸都青了，她彻底傻眼了，失声惊呼：“这是怎么回事？我就走开了一小会，那登记册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知道登记册是兵器库里面最重要的资料，一旦丢失，无异于泄露了明教的军事机密。

“是谁拿走了？”

她赶紧将整个兵器库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登记册。因兹事体大，她不敢隐瞒，急忙回去向范遥报告这件事。

范遥听罢，当即火冒三丈，一拍桌子，怒吼：“什么？登记册丢了？”

苦儿颤声道：“是我没用，可是我明明已经将登记册锁好的了……对不起，我愿意领受责罚。”

“你当然该罚！要不是你疏忽大意，贼人岂会有机可乘？”

范遥气道：“我以为你处事细心妥帖，所以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粗心！”

苦儿见范遥发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范遥对手下素来严苛，疾言厉色地说：“登记册上面，记载了我们明教武器的使用情况，如果让别派得到这本册子，岂不是暴露了我们所有的作战装备？一旦教主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你走吧，明教容不得你这样粗心的人。”

事情很快就在遥空堂传开了，孟铭扬见苦儿被骂得狗血淋头，心下不忍，帮口求情道：“范右使请息怒，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再细心的人，有时也会百密一疏，难免犯错，何况苦儿初入遥空堂，不知堂中一事一物都牵涉着本教的安危，如果为这件事就将她驱逐，有点太严厉了。”

其他的人也劝道：“是啊，再给苦儿一次改正的机会吧。”

看到苦儿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范遥实在心烦，又想到之前苦儿办事从未有过闪失，现在大家又替她求情，便道：“姑且念在你是初犯，今次就仅罚你长跪于逍遥楼外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说罢，挥手让身后的弟子押着苦儿去。

此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苦儿跪在地上，没有多久的功夫，身上就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她跪了不到半个时辰，手上和脸上全冻成了青紫色，但她心里还是不明白，到底是谁打开了柜锁，偷了登记册呢？

刺骨的寒冷直入心肺，苦儿又是冰冷又是懊悔，眼前一黑，倒在雪地里，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醒过来，只觉有一个温热的身体抱住了自己，她微微睁眼，映入视线的是韦一笑担心的脸，她喃喃地叫了一声：“韦一笑，是你……”

原来，苦儿在大雪中跪了一阵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正好韦一笑经过逍遥楼，看到苦儿晕倒在大门口的雪地上，连忙将她带来了百草庐，找胡青牛诊治。

胡青牛是明教的神医，有他施针为苦儿驱寒，苦儿终于慢慢苏醒。

韦一笑忙问：“苦儿，你觉得怎么样？身上还冷吗？”

苦儿一恢复意识，着急地坐起了身，道：“是你救了我？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范右使会以为我偷懒。”

韦一笑没好气道：“范遥真是太过分了，你是本教的恩人，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苦儿道：“一码归一码，我做错了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

说着又要挣扎下床。

韦一笑伸手摁住了她，气愤道：“苦儿，当初我劝你加入明教，是想让你在这里学习武功，练好一身本领，将来可以跟我出江湖干大事的，而不是叫你去范遥身边当个低三下四、供他呼来喝去的婢女！”

苦儿却说：“我不觉得当婢女有什么低三下四的，是我自愿这么做的。能够在范右使跟前伺候，我觉得很开心。再说了，范右使也没有对我呼来喝去，他有叫人教我武功，我在遥空堂学到了很多东西。今天受罚，与范右使无关，是我自己粗心大意，犯了错误。”

韦一笑见她处处维护范遥，不禁愕然，问道：“苦儿，你该不会因为那日范遥救了你……你就对他……”

苦儿也不遮遮掩掩，直率地说：“我对范右使一见钟情，我喜欢他了。”

韦一笑没想到她说得如此直白，诧异道：“你才认识他多久，就说喜欢人家，这也太随便了吧？”

“哪里随便了？”

苦儿天真烂漫地说：“他武功高强，英俊帅气，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吗？你不要不相信一见钟情，我相信我的感觉，我也知道这有点不可思议，但我明白我的心跳加速是什么意思。”

“可是……唉……”韦一笑也不知怎么说，他搞不懂为什么女孩子能够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

苦儿一把推开韦一笑的手，道：“不跟你多说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岂知一句话刚刚说完，气急攻心，又晕了过去。

这一觉昏昏睡去，不知又过了多久，苦儿才再次醒来。

这次醒来，苦儿却发现自己不在百草庐，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婢女，那婢女看到她醒来，赶紧上前说道：“你先别动，你受了冻伤，又得了风寒，还得好好休养。”

苦儿挣扎着坐起来，问她：“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那婢女却不回答她，只是帮她盖好了被子，苦儿回想起刚才还在跟韦一笑说话，便问：“韦一笑呢？”

那婢女也不答话，只是说：“喝药吧。”

端着药碗递到了苦儿嘴边，苦儿只好把药喝了。那婢女又扶着苦儿躺下，道：“你先睡一会儿吧。”

苦儿满肚子的疑惑，又怕范遥责备，着急地问：“不行，我要马上回遥空堂了。我正在受罚，如果随便离开，范右使会不高兴的。”

“你放心，范右使不会再责备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美妇缓步进来，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那婢女退下。

“教主夫人？”

苦儿见到那美妇，诧异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