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哀嚎,本以为温夫人忘了这一茬了,没想到她一直没放弃啊。可如意自知理亏,又不好再违了她的意,便只好焉焉的应下了。如意在梧桐苑用过了晚饭,便带着绿倚回了意澜院。绿倚一边服侍着她脱掉衣服一边道:“小姐,尤妈妈将今日各家夫人送给小姐的及笄礼都送过来了。哦,还有几口大箱子,说是镇南王送的。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如意一边换寝衣一边腹诽:这秦策也太花哨了,送点东西意思意思就罢了,还一下送来几大箱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难道真像别人所说他是为了应和皇上所以才送这么多?绿倚见她不说话,便接着道:“那······奴婢就让小丫头把东西搁到库房了。”
“等等。”
如意打断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瞧瞧吧。”
绿倚应了,让绿珠把东西搁到厅里。如意过去,见大大小小的锦盒里放的无外乎都是一些首饰,还有的送了精致的小摆件。如意开了盒子,捡了一些中意的留着,其余的便让晚月和晚柚一一造册,搁到库房里面。“镇南王送的呢?”
如意问道。绿倚答道:“镇南王送的东西太多,厅里搁不下,我便做主先放到了西厢房,找了红豆看着。”
如意点了点头,转头又嘱咐道:“红豆和晚月是初来京城时舅母给我的。如今又跟着我到了咱们家,你叮嘱绿珠晚柚不可怠慢了人家。”
绿倚笑道:“姑娘放心,红豆年纪小,我们都照顾着,晚月又和我们年纪相仿,大家也都相处的来。她们因拿着双份的月例心里过意不去,是以都很是勤快,抢着与我们做活。”
如意笑了笑:“这就对了,但她们原是外祖家的,拿着两份月例是应该的,你们也不要有怨言。”
如意怕丫头之间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伤了和气事小,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好了。许多世家大族的没落通常都是由内里这些平时不在意的小事慢慢积累起来的,蝴蝶效应就是如此。绿倚莞尔:“瞧姑娘说的,我们又不是傻子,这些道理自是明白的。姑娘放心好了,旁的我不敢说,就只咱们院子里,绝不会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如意点点头,很是满意。她院子里最起码目前为止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绿倚聪明谨慎,又有管理者的风范,所以意澜院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如意都交给她调教。绿珠活泼,跟整个温家的丫鬟都玩的开,消息灵通,交际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就是有时候胆子小了些。如意平时出门也都带着绿珠。晚柚做事勤快细心,如意对她的印象就是爱笑,整天跟在绿珠后头,如意通常让她帮着绿珠做活,也将卧室里洒扫的活儿给了她。晚月是外来的,但她曾跟着舅母身边管着帐房的嬷嬷学过一段时间算盘,如意便让她管着自己的小库房。至于红豆嘛,她才十一二岁,如意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活计,只让她跟着这些丫鬟打杂,但现在看来,却是可以陪着她学学针线了!如意跟绿倚到了西厢房,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在房内的小床上铺被子,见了如意来了,很是拘谨,忙起身站好:“姑娘。”
如意颔首,见几口大箱子靠墙放着,便笑着问道:“怎么不放库房去?”
红豆声音清脆:“这些东西都还未记册,怕放到库房会跟别的东西弄混,是以就先放到这里,待记了册才好搬到库房去的。”
如意疑惑:“今日值夜的婆子呢?”
这是西厢房的后两间,每日里都有值夜的婆子在这里住着,以便看着院门。其余的丫鬟除了要在如意房里值夜的都住在意澜院的后罩房里。红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日原是李妈妈值夜的,绿倚姐姐吩咐我看管了这些物件,我就让李妈妈歇到我那里去了。”
如意皱了皱眉,让绿倚又给红豆再拿来了一床被子。红豆忙摆手道:“绿倚姐姐不用了,我这个已经够用的了。”
绿倚笑了笑:“还是再拿一床吧,夜里冷。你且等下,我这就去。”
绿倚走了后,红豆一直很拘谨,如意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快将箱子打开吧,待会我还有事情吩咐你呢!”
红豆听了忙跑到墙边将四口箱子都打开了来,如意走近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先是两箱明显处理过的动物皮子,什么紫貂皮、羊皮、兔皮、这些就算了,还有几张单独放在一旁的银狐皮。这银狐皮极其珍贵罕见,更别提这种整张的了。如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厮哪来的这些东西?别是些什么赃物吧······如意觉得自己这样想秦策很没良心,但这都是些珍贵物件儿,这礼也太重了些,果然土豪惹不起······如意又走到另两口箱子旁,比起那些皮子来这些就容易接受多了。是两箱丝绸布料,其中有匹大红色的尤其鲜亮,上头印着锻绣金纹,摸起来柔软顺滑。昏暗的烛火下,鲜红的颜色散发着温暖的光晕,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如意纵是在苏州也未曾见过这么好的料子。绿倚抱着被子进来,见了如意手中的布匹,走过来赞道:“姑娘,这是什么料子?好漂亮啊,若拿来做嫁衣最好不过了!”
如意连忙烫手山芋似的将料子放到箱子里,合上盖子。心怦怦乱跳:“胡说什么?这就是普通的料子而已。”
然后又吩咐道:“明日一早叫了晚月来,将这些东西都放到库房里,不要再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