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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工作室的时候,胡图又看了一眼段靳成的手指。
“阿成,真伤得这么严重吗?”“怎么?”
“我刚看了一下手机备忘录,其实你半个月后还有两个其他行程。”
“推了。”
“啊?”
“耳朵不好使了?”
“不是,真的要推了吗?”
段靳成入行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武断过。
“嗯。”他说完,直接上楼去了。 胡图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点抓狂,也不问问什么行程,就直接推了? 因为段靳成受伤需要改行程这件事情,胡图被段靳成的经纪人训了一通,这导致他一整天都兴致不高。 晚上吃过饭,他和佳佳坐在院子里闲聊,略有抱怨之意。 “我觉得阿成和核雕这玩意儿有点相克。”
“这话怎么说?”
佳佳问,她听过人与人相克的,还没有听过人与物相克的。
胡图顿了顿,问:“你知道阿成是怎么被选中拍这个核雕题材的电影的么?”“这不是个送分题嘛!长得帅,演技好,粉丝多,占一个都可以被选中了,更何况他占了三个。”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
“你没粉过阿成吧。”
胡图看着佳佳。
“啊?”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追星,不过我现在追了,以后我就是段老师的铁粉。”
“你没粉过阿成,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他之前手上有一串戴了十年的核雕手串,但凡稍微了解过他的粉丝,都知道,这电影的导演也是因为听说他喜欢核雕,才联系了他。”
“十年?是收藏价值很高的核雕手串吗?”
佳佳脑海里自动闪过大师的作品,动辄价值十来万的核雕手串,感觉只有这样的作品才配得上影帝的衷情。
“才不是呢。我偷偷拍下来去找人鉴定过,对方说,阿成那核雕手串,虽然是纯手工制作,但做工很粗糙,和机雕差不多,最多最多也就值个八十到一百,不能再多了。”所以,网上甚至有一个专门的话题,叫#段靳成这核雕手串救过你命吗#,连粉丝都看不过去了,他成天戴着这玩意儿。
“那段老师为什么这么宝贝呢?”佳佳好奇。
胡图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对佳佳说,“这事儿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我是信得过你们,才偷偷告诉你们的,可千万别外传啊,说出去的话,阿成会被人笑话死的。”佳佳在嘴边比了个叉叉的手势:“你放心,我们嘴严着呢。”
“那核雕手串是阿成读高中的时候他喜欢的女孩子送给他的,阿成一直以为是那女生单独送给他一个人,前段时间,他们高中开同学会,阿成也去参加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你别卖关子啊!”
胡图已经忍不住要笑了:“阿成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他听班上有个男生说,那女生毕业的时候也送了核雕手串给他!”
“什么?批发的?这女生是个女海王啊,漫天撒网?”
佳佳难以想象,段靳成这样的颜值,竟然还要被女生脚踏两条船。
“倒也没有那么恶劣。就是这女生她爷爷吧,是个核雕大师,老爷子有心,毕业的时候给孙女班上每个人都刻了一个核雕手串留作纪念。”“所以段影帝以为是女生单独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其实他们班上每个人都有,是这么回事儿吧?”
佳佳强忍着笑意。
“是的。”她和胡图对视了一眼:“故事结束了吗?我可以笑了吗?”
胡图对着佳佳比了个“嘘”的手势,憋了两秒,又自暴自弃地说:“算了算了,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肚子疼。 最后胡图先收住了声:“反正那天阿成回来之后,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难过了好久,然后他宝贝了十年的核雕手串,我就再也没有见他戴过。”
“巨惨巨好笑!”
佳佳笑着笑着反应过来,“我们笑这么开心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是挺不厚道,不过,一般人都忍不住。”
“青梧姐就忍住了呀。”
佳佳转头看向陈青梧:“青梧姐,你是觉得不够好笑吗?”
陈青梧正在浇花,听到佳佳的问话,手上的壶一倾,水就直接浇到了她的长裙上。 “就……一般吧。”
“青梧姐你笑点好高啊,我觉得我可以笑一年。”
胡图绕回正题,“你说他是不是和核雕相克犯冲,上一次是失恋,这一次是流血。”
佳佳想了想:“倒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这核雕手串为他接到了一个电影。而且,我得感谢这核雕手串,要是没有它,我和青梧姐就见不到段老师这样的明星了呀。”
胡图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一旁的陈青梧放下了手里的水壶,走过来指着玻璃圆桌上的一份轻食,问:“胡图,这是你给段老师打包回来的晚餐吗?”
“是的。”
“要拿上去吗?”
“要,不过等一会儿也没事,阿成吃晚餐比较晚。”
“我拿上去吧,我的裙子湿了,正好要上去换。”
胡图正好吃饱了一动不想动:“好啊好啊,那麻烦你了,谢谢。”
“没事。”
陈青梧拎起轻食袋子,袋子没什么分量,她猜测里头就是一盒草,“好轻啊,是沙拉吗?”
“是的,阿成晚上不吃主食。”
陈青梧点了下头。 她穿过院子,走到楼梯口,扶着栏杆慢慢上楼。 刚才胡图和佳佳的话在她脑海里闪回,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女生,毕竟,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像她一样送过段靳成核雕手串且爷爷是核雕大师的女生了,最重要的是,这位核雕大师爷爷还给孙女班上所有同学都刻过核雕手串,除了她家的老爷子,不会再有人干得出这样有心的事了。 只是,陈青梧没想到,那“金玉满堂”的核雕手串,段靳成竟然会佩戴十年之久,她还以为,在她那样拒绝他之后,他就不会再留着了。 段靳成的房门虚掩着。 陈青梧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下门,就听到段靳成说:“进。”
她推开门,看到他赤裸着上半身,正站在窗口用哑铃练背。 霞光消隐的黄昏,他半个人笼罩在暗色里,像极了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大理石雕塑大卫,饱满的肌肉,健美的体态,年轻男子的力量感一览无余,远远地看着,隔空也能感受到他血管的跳动。 在男明星日渐油腻的娱乐圈,真正保持自律的少之又少,像段靳成这样能管住嘴又迈开腿的,没几个。 段靳成以为是胡图给他送晚餐,迟迟听不见声响,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青梧站在门口。 “陈老师一声不吭,看得是不是过于投入了?”
段靳成将手里的哑铃放在窗台上,转过来面对着她。
他胸口的肌肉和人鱼线型而不过,是刚刚好的完美。 “还行吧。”陈青梧说。
“就还行的程度,也够你看这么久?”“毕竟是影帝的肉体,平时得上电影院买票看,难得遇到免费的,这不得多看一会儿么。”
陈青梧没所谓地一笑,“谁不爱占便宜呢。”
段靳成走到床边,不紧不慢地捞起自己的T恤穿上。 “找我有事?”
“送餐。”
陈青梧亮了亮手里的轻食袋子。
“怎么是你送?胡图呢?”“他在楼下讲笑话,别说,讲得还挺好笑,你应该下去听一听。”
段靳成眼里闪过一丝微诧,心说,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那本事? 陈青梧将袋子放在桌上,看了眼段靳成的手指:“你的手指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他朝她投来目光:“到底是来送餐,还是来关心我?”
“段老师,别误会,你在我的工作室受伤,就算是来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陈青梧说着,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眼他手指上的纱布,虽然不怎么美观,但看着扎实又可靠,“没有血迹渗出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兀自判断。 “你包得这么厚,不是血流如注,一般都渗不出来。”
“不是血流如注就说明没事。”
她拍板他已经无碍,转身要走,“段老师吃晚餐吧,不打扰你了。”
“等等。”
段靳成侧身拦了她一下。
一股荷尔蒙的味道和着T恤的皂角香扑向了她,这样危险又干净的味道充满了矛盾美学,她莫名想到昨晚在楼道里那风雨欲来的一幕,嗓子开始发紧。 “怎么了?”“帮我把餐盒打开。”
他指着轻食袋子,理直气壮地要求。
“你没手吗?”“我的手受伤了。”
陈青梧瞥他一眼:“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段老师好像在举哑铃。”
哑铃都举得起来,现在和她说打不开餐盒?那等下是不是连握勺子都有困难? 这摆明了又是要耍什么心计。 “举哑铃是胳膊发力,开袋子是手指发力,发力点不一样。”
“我读书时成绩是不好,但我不是傻。”
陈青梧根本不惯他。
她说完又要走。 段靳成抿了下唇,执拗地挡在她面前。 “陈老师,我在你的工作室受了伤,你就是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