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级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仁纲坐在离阮朱琪十几级台阶远的地方,大笑起来,说道:“啧啧啧,果真是胖了,都跑不动了。哈哈哈——”爽朗的笑声瞬间在四周回荡了起来,须知在这里即便是小声说话,在台下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阮朱琪气恼极了,跺了两下脚又往上追去。仁纲眼疾手快,见阮朱琪追来又立刻往上跑了几步。就这样,阮朱琪追一点,仁纲跑一点,直到跑到四百来级的时候,阮朱琪全身酸软,瘫倒在台阶上。“哟,没力气啦?”
仁纲贱兮兮地蹭到阮朱琪身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阮朱琪气绿了的小脸。阮朱琪累得力气全无,只能用眼神恨恨地盯着仁纲,嘴里大口大口地换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到仁纲这幅模样,阮朱琪很是纳闷,明明从小三叔就说她跟男孩子无异,怎地现在体力相差这么大?仁纲笑了一会儿,轻轻揉了揉阮朱琪的小脸,然后一脸满足的表情,轻飘飘地将阮朱琪拎起来,背在背上。“喂!你干嘛!”
阮朱琪不乐意地乱动着,仁纲故意作出要她摔倒的动作,吓得阮朱琪不敢动弹。仁纲笑道:“难得朕有时间出来玩玩,总不能让你瘫倒在这台阶上浪费了时间吧!虽说重是重了点儿,也还能接受啦,谁叫朕这么威武呢!哈哈——”阮朱琪真的累极了,不再搭理仁纲故意挑她生气的话头。越往上走,越有一种云雾缭绕的感觉,怪不得金凤台这么高的地方,平时阮朱琪竟都没有注意到。仁纲背着阮朱琪一步一步走到顶上,阮朱琪明显感觉到凉意慢慢袭来。台上比台下要冷了很多,阮朱琪哆嗦了两下,背着她的仁纲忽然停了一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了最顶上。阮朱琪从仁纲的背上滑下地,仁纲解开腰带,两手一翻便将自己的外衣披到了阮朱琪身上。阮朱琪有些不好意思了,仁纲却淡淡地说道:“方才活动了一下,还真有点热啊。”
阮朱琪目光动容,低头跟着仁纲往前走。台上很是宽阔,透过云雾能看清邺城的全貌。台上有一五层的建筑物,看风格跟仙都苑等新修的宫殿很是不搭调,应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建筑物前方有一二十尺高的铜铸凤凰,雕刻着活灵活现,似是要展翅飞翔了一般。阮朱琪“噗嗤”一笑,说道:“什么金凤台啊,这明明就是一座‘铜凤’而已!看来你高家也有不阔绰的时候啊!”
仁纲好笑地看着阮朱琪,道:“谁说台上没有金凤?我眼前不就是一个吗?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凤凰,是活的呢!”
阮朱琪鼓着嘴,嘟囔道:“那这金凤凰也不是你高家的!总之你这‘金凤台’就是名不符其实的!”
“哦?是吗?是不是高家的,还说不定呢!”
仁纲促狭地笑着,惹得阮朱琪面红耳赤。仁纲忽地又不笑了,脸色有些僵硬起来,转身拉着阮朱琪进了五层高的建筑——金凤楼。阮朱琪走到楼梯处便有些腿软了,想着这楼还有五层高,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仁纲淡笑着,抱起阮朱琪三两下上了第五层。楼顶空荡荡的,向下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在缓慢地向上攀爬。阮朱琪默叹一声,应是芸香那个丫头在后面傻傻地跟着。这个高的台子,真是辛苦她了。楼顶早已有一群仆人立侍着,中间靠后的地方摆了一张长桌,摆了些酒水吃食。正中间铺了一张大大的羊皮毯子,像是为歌舞准备的。仁纲拉着阮朱琪在长桌边坐下,阮朱琪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似乎都是她喜欢的。阮朱琪有些吃惊了,在这里,这么了解她的人,好像只有斛律岚了,怎么仁纲也知道?或者说是凑巧?仁纲见阮朱琪目光注视着桌上的吃食,只当阮朱琪是饿了,便夹起一块点心送到阮朱琪嘴边,道:“庖丁做的几样小菜和点心,想来你是喜欢的。”
“哦。”
阮朱琪淡淡地应者,将点心小口小口地咽下,心里泛起了一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