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走的话,我老公的工作也保不住了。而且刚刚房东也来通知,说是不租给田小姐了,限我们三天之内搬走。”
李阿姨担忧中含着畏惧,“我猜定是田小姐得罪了人,才会让人家这样算计。我只是个小老百姓,没钱没势的,不想遭池鱼之殃,不得不这样做啊。”
闻佳卿看懂了李阿姨的无奈,最后没有多作计较,让她走了。打了田琴琴的电话,发现还是打不通,心里不禁很是担忧。可眼下主要还是先把虫宝安顿下来,还有好友这一屋的家当,也要找地方安置。等虫宝睡醒了,闻佳卿收拾一些他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把他带回自己家。她怀孕了不敢抱孩子,只能牵着虫宝的手,另外一只手拎着包。虫宝是个男孩子,已经快要四岁了,长得精致可爱,五官突出,特别是一双眼睛泛着宝石蓝,竟像是有着外国血统的宝宝。虫宝扬着小脸,天真的看着闻佳卿,“闻阿姨,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闻佳卿一阵心酸,田琴琴之前一直收入不稳定,总是换住处,好不容易这半年赚了不少,可现在还是要被迫搬家。连虫宝都在不安自己没有固定的居所,身为妈妈的好友可想而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能每天表现的若无其事,没心没肺。“虫宝乖,这次搬完了我们就再也不搬了,你妈妈赚了好多钱,可以给虫宝买个大房子,到时候虫宝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就装修成什么样,好不好?”
闻佳卿安慰着虫宝,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劝好友安定下来。虫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当他听到以后再也不用搬家了,他就觉得安心了,以后再也不用刚认识了好朋友,没相处几天就又分道扬镳了。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进门闻到饭菜的香味,闻佳卿一脸惊奇。让虫宝到沙发上做好,正准备去厨房看看,就见闻妈端着一盘菜出来,“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闻佳卿赶忙一边牵了虫宝的手去洗手,一边问闻妈怎么没有走。闻妈看见虫宝没有立即问,倒是说不放心她一个人,怀孕初期胎儿不稳,等这两天产检看看情况再说,没什么问题那她再回去。闻佳卿抿着唇笑,吃饭的时候才说起来虫宝的事情,并说明会在她们家暂住几天。闻妈认识田琴琴,知道她未婚有个孩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此刻看见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心都要融化掉了,直说一直住着都没有关系。闻妈和虫宝相处融洽,闻佳卿也松了口气,但是一直联系不上田琴琴她心里也止不住的担忧。最后实在没办法给楼宴的好友,也是田琴琴的损友蔡鞠风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蔡鞠风一口应下,只是最后问了一句:“这点小事,你给楼四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难道离婚了都不能联系了吗?”
闻佳卿淡笑一声,“术业有专工,找人你们是专业的。而且,我想做个合格的前任。”
说完不等对面再发言就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的蔡鞠风握着手机,一句“去你的”憋在嘴里,回头看看坐在吧台旁边的楼宴。那个清冷矜贵的男人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拿着一杯橙汁,眸光隐在眼镜后面看不清,只觉得他周身的气息略微沉了一些。蔡鞠风看他表面纹风不动,故意不说是谁的电话,“楼四,你这搞得我以为你在喝什么琼汁玉液呢,一杯橙汁你至于吗?”
楼宴觑他一眼,眼神不动声色地划过他吧台上的手机,刚刚看见了蔡鞠风来电显示的名字,她有什么事情找蔡鞠风?为什么不找他?蔡鞠风暗笑,“你猜刚刚是谁找我?”
随即也不等楼宴回答,接着道:“是你的前妻唉,无事不登三宝殿,让我帮忙找下琴子。不过我刚刚问她怎么不找你,你猜她怎么说的?”
楼宴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蔡鞠风摸摸鼻子,怕把人逗毛了,便如实说:“你前妻说,她想做个合格的前任。”
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楼宴神情不变,然后启唇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橙汁,放下杯子,拍拍蔡鞠风的肩,“走了,明天有几台手术。”
蔡鞠风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连背影都透着清冷,暗自摇头,“也不知道闻佳卿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才接到田琴琴打来的电话。原来她最近签了一本剧本,作为编剧也要跟组,这两天在深山老林里面信号太差,晚上才出来找的酒店入住,一出来就看到闻佳卿留的信息,赶紧打电话过来了。“本来我想着给你几天时间缓解一下,再来安慰安慰你的,结果没想到先麻烦上你了,姐妹,真的是辛苦你了。”
视频里的田琴琴脸上满是疲惫,眼睛里不满血丝,却还是笑了一脸。闻佳卿心疼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琴琴,我们买个房子吧。”
“一起搬个家。”
她忘不了在大学时,全校都在议论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个姑娘为了她跟人家打架伤了头;忘不了她因为楼宴的慢待伤心时,这个女孩跑去找楼宴打抱不平;还有在楼母面前的维护,失意时的鼓励……可能是“家”这个字眼太温柔,让田琴琴的眼睛都暖的像太阳。“好。”
好像过了很久,闻佳卿才听到轻轻的、沙哑的一个字。别的什么都不必多说,只叮嘱她要注意安全,闻佳卿便挂了视频。酒店的田琴琴放下手机就不可抑制的哭了,仿佛想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哭的一干二净。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上,头紧紧的埋在臂弯中,瘦小的肩膀颤抖着。这些年太累了,时常支撑不住看看儿子的小脸,虽然又会感觉自己又充满力量,可是她太想有个家了。为了生下这个孩子,跟家里断绝关系,没有经济来源,勉强维持自己的日常生活;钱也没有个规划,宽裕的时候就住好一点的小区,拮据的时候地下室也住过。不是没有人相帮,可是她不能依靠别人来养活自己,只是苦了她的孩子。可是今天闻佳卿跟她说“家”的时候,终于崩溃的撑不住了,哭自己的无能、自恃过高;哭孩子的遭遇、孩子的懂事;哭好友的不离不弃、患难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