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楼父突然高声否定,“幼琳,夫人,你是我的妻子。”
说起又好笑,“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妾?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我那天就是在气头上,一时口误,你气了好多天,我一直跟你道歉,也该消气了吧?”
“口误?楼桥,我们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有必要在这里遮遮掩掩吗?”
什么时候那个披靡天下的男人也会说言不由衷的话了?楼父叹口气,却除不尽心中的抑郁,“幼琳,我知道你介意我曾经娶过别人,可是如果能够回到当初,我也不想自己娶了别人。”
楼母两眼含泪低吼,“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的难过,我的悲哀跟别人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你!你的欺骗,你的偏心,你还一直都不肯承认,你根本就不爱我!”
说到后面瞬间破防,她本想体体面面、安安静静的跟他说再见,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哭的撕心裂肺。她抹去擦不尽的眼泪,心中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要为他哭,眼前这个男人早就不属于自己了。楼父紧张的上前坐到她身边,心疼地为她擦掉眼泪,却被她一把拍开。“你走开!我不要你!”
楼父僵直的坐在旁边,感受她突如其来的抗拒,握紧拳头。“楼桥,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跟你离婚。”
楼父瞬间硬声道:“不可能!我不允许你离婚。”
楼母噎住,“我离婚还要你同意吗?”
楼父提醒她,“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当年结婚时签下的协议吧?夫妻双方任何一方先提出离婚的话,将名下财产的一半转赠给另一方。”
楼母擦脸的手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她曾经以为,做下这样的协议约定,只是为了表达双方对彼此珍惜的情谊,可是没想到曾经恩爱的丈夫竟然会用这个协议来威胁自己,将它变成自己的禁锢。商场上都说楼桥是个不爱见血的猎人,会早早撒下铺天盖地的网,让你左右不得出。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感受到她的惊讶,楼父缓了缓,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我说这个只是为了提醒你,并不是要威胁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下决定,以免将来后悔。”
“楼宴也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怎么会不疼他?你所有的财产都是他的,我也会为他留一份,他本身能力又强,即便是没有楼家,也会做得出类拔萃。”
“你离开我就等于跟a市的圈子背离,按照你的性格,就只能离开a市。爸爸早已去世,你离开a市,你还能去哪里呢?”
又语重心长的道:“我们在一起几十年,孩子都已经大了,你就是不为了我,为了楼宴你也要再想想吧?”
楼父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装,想了想还是说道:“至于汪妱惠,我对她更多是责任。”
怕自己再待下去,引得妻子更难过,说出更多他不想听的话,为了她的身体,也是为了在自己还能控制之前,决定先走一步。他离开后,楼母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她知道楼父用的是缓兵之计,可其中的话并不无道理。她本就是楼父再娶的妻子,楼宴与他的哥哥姐姐并不亲近。离婚之后,她自己倒是可以离开a市,可是楼宴在a市这边的圈子里如何自处?而且他也是楼家人,该是他的东西,凭什么不要?也许儿子并不在意这些,但作为他的母亲,总是希望能够给他最好的。她不想再去纠结从前那份虚渺的情爱了,管他给了谁呢?就算从前是假的,好歹她也享受过了,知足了。于是楼父与楼母之间,两人就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同在一个城市却分居两处,不见面,不联系,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楼父从回到老宅,就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出来,让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他。就沉沉的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恍惚间想起他和楼母在校园相遇的情景,那时的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配着青春靓丽,身材姣好的她,所有人都说是天生一对。分离后再相逢,岁月不曾为他添上一丝痕迹,反而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得知她一直都是单身一人,心中忍不住的窃喜,不顾家人的阻挠百般求娶,最终得偿所愿。他待她如珠似宝,今天却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突然间的崩溃,对自己让她难过感到很自责。书桌上是严谨的办公用品,可打开抽屉,拿出的却是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对新人穿着龙凤褂拍的结婚照片,男子俊朗女子娇媚,笑得那般甜蜜。瞧着轮廓就是年轻时的楼父楼母。楼父抚摸着相片中女人的脸庞,近乎呢喃道:“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灯光下,楼父的身影显得孤寂。不知是不是夜里别墅太安静,闻佳卿总是觉得不安,睡梦中都感到不安稳。她的梦中都是血迹,斑斑点点的流淌在床周围,似乎听到了女人虚弱的呼痛,声音还特别清晰。视角来到声源处,陡然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好友田琴琴苍白的小脸,此刻正紧咬着唇部,身上时不时的抽搐着,下身的病服被血迹染透。“孩子……救命……”田琴琴眼见陷入昏迷,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嘴唇无力的张合。闻佳卿似乎即使旁观都能感受到她昏迷前的绝望,满床的鲜血触目惊心。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的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的颤栗,恐惧的挣扎。突然间从梦中挣扎清醒过来,开着舒适的空调,室内温度适宜,可闻佳卿却出了一身冷汗。打开床头灯,靠坐在床头,刚刚梦醒的她浑身没有力气,再加上一个人的空间,怎么都觉得没有安全感,想想就把房间的灯都打开,这才驱散了一些寒意。坐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睡意。她起身到阳台上坐着,想看看星星。可惜今天就连天公都不作美,黑幕似的天空中,竟一刻光亮都没有,黑云沉沉。“唉~”闻佳卿失望地躺在躺椅上。“你在叹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