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清楚的明白,原来这个男人也有不是那么清冷无情的一面,因为藏的太深,所以轻易无人察觉。夜里11点,老人真正与世长辞。楼宴出来时面无表情,麻木地吩咐所有人,立马安排灵堂,连夜向众亲朋好友发出讣告。唯一遗憾的是,楼母终究没能赶上来见亲叔叔最后一面。当楼母赶到老宅,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看到门外面挂着的白布,心神一震,紧盯着那片刺眼的白色,神情恍惚。楼父在她后面下车,见她这样赶紧上前搀扶,却被楼母一把推开。楼母理都不理他,疾步往里跑。踉跄跑进老宅临时布置的灵堂,楼母怔怔地看着那口冰棺,不敢上前一步。楼宴和闻佳卿正在烧纸,见母亲身体虚弱,脸色苍白,放下纸钱上去搀扶她。“妈,您没事儿吧?”
楼母一时无法出声,难过的眼泪,股股往下流。楼父在后面赶上前,“你慢一点,本来身子就不好。”
谁知楼母听见她的声音,浑身像是油了,力气转身就是一个巴掌甩到楼父的脸上。“滚!”
闻佳卿眼睛睁大,嘴巴微张。楼母声音既是恨又有愤。楼父也愣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从来没有动过手,这是第一次楼母对他怒言相向,动辄巴掌。可回过神之后,楼父揉了揉被打疼的脸,缓和一下情绪,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有气,尽管朝我撒,不要憋在心里,但也别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多人传出去不好听。”
楼母好像是被他气笑了,却身子一转,到叔外公的灵前,披上早就准备好的麻布,跪在火盆旁边烧纸。这样的楼母让楼父感到害怕,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这两个都不是好的结局。楼宴见楼父还站在中间,提醒道:“您要留下还是走,请不要妨碍在这里。马上就要有客人上门了。”
楼父再次揉了揉脸,用舌头舔了舔腮帮,疼痛告诉他,楼母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看着楼宴清冷的眉眼,楼父似乎并不在意被儿子看到,自己被妻子打的场面。若无其事的说道:“给我也准备一套。”
说完就去楼姆身边一同跪着,刀管家拿来麻布,他也一一穿戴上。楼宴看着这两人,既然母亲没有明说,那他就不过问,楼姆也并不想让他知道。他回到闻佳卿身边,默默跪下,接着烧纸。等天完全亮开,参加葬礼的客人都一一上门了,从前冷寂的老宅,突然之间变得热闹起来,可热闹中带着无言的晦涩。灵堂一共摆了三天,这三天楼母一句话都没有跟楼父讲。闻佳卿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没眼色的去问。她因为怀孕并没有时刻在灵前跪着,每隔一会儿,楼宴就提醒让她去休息一段时间。但闻佳卿自己也乖觉,为了那个慈祥的老人,她认为,对他多尽点孝心,也没什么,所以稍微休息一下,又回去接着跪着,都尽量卡着自己的身体承受程度来。这样一直坚持了三天,等到叔外公的骨灰与叔外婆一起合葬后,事情总算落下帷幕,闻佳卿才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身体就还没好全,这两天又一直操劳,虽然用不着她夜里守灵,但对于怀着双胞胎的孕妇来讲,负担也不小。“都怪你!”
闻佳卿吃过饭后,被楼宴拉着去花园里散步,突然听到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说话的是楼母。闻佳卿侧头看向楼燕,只见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神情漠然。楼母躲开楼父要为他添加衣服的手,“你在这里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不留你了。”
楼父不顾她的推拒,硬是将薄薄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那你呢?”
楼母缓缓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也许会跟阿宴他们一起回去,或者以后就留在万城也不错。”
楼父眼神一凝,“你要留在万城?”
楼母没有回应。楼父顿时冷下声,“你之前说要分居,搬到楼宴那儿去我也答应了,可是你要搬回万城,我绝对不同意。”
楼母实际上并没有决定下来,若他好言相劝,她也就考虑考虑回应a市还是住在楼宴那里。可他现在强硬的不允许她留下,楼母逆反心一起,反倒觉得留在万成也挺好。楼父见楼母不回答,以为她铁了心的要留下,心中焦急,“你这人,又来了。心里一个不高兴就要开始闹别扭。”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出出气,但可不能说这种分开的话。”
“老二媳妇儿是过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赵家人能有什么好货?跟他们生气不值得,我当时拦着你也是怕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