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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
就是,年柏宵这一番照葫芦画瓢加举一反三的操作还真是把陆南深给拿捏了。 陆南深愣是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啊,人家凭什么要知道? 包括他,杭司去哪了他凭什么要管? 但被年柏宵这小儿怼了一下总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一皱眉,“邪门了,不是中文不好吗?”年柏宵懒洋洋地在床上舒展四肢,嗓音也是懒洋洋的,“我聪颖。”
下了一天的雨,跟着杭司赏了半天雨后他就回屋睡觉了。果然雨天与闷头睡觉很搭,听着雨点敲打窗玻璃的声音挺催眠,他睡得别提多扎实了。 平时高强度训练,再加上比赛,年柏宵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睡这么饱过了。 见陆南深又不理人了,年柏宵也没恼,一个利落起身,脚一勾顺过来一把椅子捞起,往陆南深身边一放,他顺势坐下。 陆南深坐在桌旁,正在清理之前从死亡谷里带回来的那一小截头骨,手旁放着那枚吊坠。 年柏宵只要眼皮一抬就能瞧见吊坠,然后就想起陆南深描述的那两人关系和在山洞里的所作所为,着实是有点生理性反感。 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旨,他从旁抽出张纸巾,一抖,轻轻铺上了吊坠。 陆南深,“干什么?”
“盖上。”
年柏宵如实回答。
陆南深无语。 “这是能做哨的小骨头?”年柏宵好奇地问。
陆南深嗯了一声。 “这么肯定?”“试试吧。”
陆南深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是十有八九的。
年柏宵瞧着他手里的头盖骨,边缘整齐平滑,据陆南深之前的意思是用匕首剜出来的,这刀功相当可以了。 “你二哥教你解剖了?”陆南深瞥了他一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回了个刚刚他用过的答案,“我聪慧。”
“这是技术问题,跟聪慧没关系。”
年柏宵还挺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又问他,“你二哥呢?”
这人问问题很跳跃。 “走了。”
年柏宵惊讶,怎么就走了呢?为什么不住一晚上?西安多好玩啊,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但能这么干脆利落地走,足可以说明一个问题。 “你二哥发现线索了!”
陆南深的目光没从头骨上移开,用一碗水清洗头骨过后,拿了纸巾在擦缝隙里的水渍,又来回来地甩了甩。 “你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眼皮一抬,半开玩笑,“聪慧。”
这个词是过不去了是吗? 年柏宵一挥手,“这是事实我知道。”
都不用夸的。“你二哥怎么说?发现什么了?”
陆南深这次正儿八经回答他的问题了,“等我把歃血哨做好,答案也就出来了。”
年柏宵:…… 感觉像什么都没说。 年柏宵有点不甘心,这哨子做完得多长时间啊?而且能不能做出来还两码说。他凑前追问,“你二哥还说什么了吗?”
陆南深嗯了一声,“他不让我跟你玩。”
年柏宵先是怔愣,许久,“啊?”
几个意思啊?
陆南深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活,转身面朝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年柏宵,你回国除了参赛还是国际交流生吧?”“对啊。”
年柏宵挺坦诚承认。
他毕业后选择继续进修,哪怕再不喜欢的专业他也是读下来了。这次作为国际交流生他特意选择了回国,一来他是想着能随时去探视大哥年柏彦,虽然大哥自打入狱后从不见他;二来国内这两年赛事不少,他所在的车队重心就落在国内。 所以很多时候他是BJ和上海来回跑,就为了训练,一旦参加比赛那就没准哪个城市了。 陆南深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赛事也结束了,你快回学校好好学习吧,猎豹的事就别参与了,本来跟你也没关系。把你的生活拉回正轨,离开西安吧。”年柏宵一把拨开他的手,皱眉,“别扯没用的!为什么不让你跟我玩?说重点!”
陆南深的手僵在半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都会说‘别扯没用的’了?”
而且深谙精髓。 年柏宵哼笑,“我是个语言天才。”
目光一转又成严肃,敲敲桌子,“交代。”
陆南深往椅背上一靠,又是一叹气,“你呢身娇肉贵,你哥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年家的熊猫。跟我还不一样,我们陆家孩子多,真要是折进去几个也不至于断根……” 这番话说得别提多情深义重了,听得年柏宵这么牙酸啊。他打断陆南深的情绪,“你等等,你眼瞎?我怎么身娇肉贵了?还有我身形矫健怎么能像熊猫呢?”
陆南深就知道他肯定会在关键时候煞风景,嘴巴张了又合,一清嗓子,问他,“你大哥快出来了吧?”
年柏宵嗯了一声。 “这就是关键,你大哥那个人谁敢得罪?万一被他知道我带着你查杀人案,他出来之后肯定找我算账……” 说到这儿陆南深又改了口风,“他人虽然在里面,但外面肯定有势力,说不准他的人已经在找我算账的路上了。”
年柏宵盯着他微微眯眼,“你还能怕?”
“当然。”
陆南深叹,“我胆子可小了。”
年柏宵冷笑。 可真能瞎忽悠,他能害怕?就算他害怕,他背后还站着一个陆门呢。 “也对,你胆子小,还是陆家人眼珠里的小baby。”
年柏宵有嗤笑的成分。
陆南深的情绪却十分稳定,面色不见一丝愠怒,似乎并不觉得年柏宵的这句形容很侮辱人。 见状年柏宵说,“这样吧,你跟我打一架,你赢了,我走。”陆南深不解,“为什么要打一架?”
“证明你的武力值,你能保护你自己,我就走。”
年柏宵将意思表达得挺明白。
这倒是让陆南深没想到,眼里多了怔愕。“你……要保护我?”没听错吗? 年柏宵是个典型的大直男性子,有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是遵循本心,也是好意,可一旦被人这么一问吧自己还有点心不好意思。清清嗓子,手一挥,“我是闲得无聊,顺便保护你一下。”
陆南深瞅着他,没说话。 “就是,”年柏宵思量着话该怎么讲才不那么尬。“我觉得你是个很有义气很有良心的人,所以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朋友有难,我一定要帮忙。”
主要年柏宵认为陆南深身上有股子韧劲,乐团的事过去那么久了他还在坚持不懈的追查线索,换成别人或许早就自顾自逍遥快活去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我很闲。”
年柏宵重重补上句,“很闲。”
陆南深敛眸,很快掩去刚刚窜起的感动。“你课业不忙吗?很闲。”
“交流项目很重要,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年柏宵突然笑得不正经了。
陆南深一瞧他这架势就知道接下来肯定没好话。 果然,年柏宵笑呵呵的,“你是陆门小少爷,保护好你,你会做车队赞助商。”陆南深知晓他不说好话,可没想到思路会如此的清奇。他哑然失笑,“你们年家是钻石世家,你向我要赞助吗?”
年柏宵笑得别提多纯心故意,“不一样不一样,我没钱啊。”
没钱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我也没钱。”
陆南深一撇嘴,一口回绝,“你保护费太贵了,我付不起。”
拉赞助吗?上下嘴唇一碰说得可真轻巧,养一个车队啊,那得多少钱! 年柏宵如果能相信他才怪,一针见血提醒了他的身份,“你是个音乐家,一场演出很赚。”
陆南深也一针见血回击,“你是赛车手,一场比赛下来也不少赚。”
“我赚那么一点点。”
年柏宵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指甲,就赚得少得可怜。
陆南深压下他的手,一脸愁云,“我还不如你,都没得赚。”“那你钱呢?”
“都散了。”
陆南深似真似假的态度,“乐团出事,我要负很大责任,抚恤金一分不能少,年柏宵,我没欠债就不错了。”
年柏宵抿唇盯着他,良久后,“我听过一句话,沙漠的死骆驼比马还要大,你就是那头死骆驼。”
陆南深绷住笑,始终一脸真诚样,“我是真没钱。你想想看,如果我有钱我直接带你去住豪华酒店了是吧?”
年柏宵觉得就算他有钱,他也不会带着他去住豪华酒店。他一挥手,忽然间眉开眼笑的了,“没关系,你大哥有钱,我保护你,他一高兴也会做赞助商,就这么说定了!”
陆南深哭笑不得的,开始比哥了是吧?说得就像你哥没钱似的。 年柏宵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箍住,语重心长的,“下次你家人再拆散咱俩,你就说你需要保护,他们就会同意了,相信我!”
拆散…… 陆南深觉得脑袋忽悠一下。 他不想说话了,再说还不定能从年柏宵嘴里冒出什么词呢。但这番谈话下来陆南深也看明白了,年柏宵找了诸多借口不过就是为了留下。 但他一定要拉着年柏宵下水吗?在回客栈的路上陆南深也不是没想过,这跟年柏宵的身份背景无关,案情将会越走越复杂,他只是担心会连累一个朋友。 朋友吗?他竟然能跟这家伙论朋友了。 还想说什么,就听楼下有人大声豪气地喊,“年老弟儿,下楼撸串啊!”
听口音是个东北汉子。 再看年柏宵一个蹦高窜到窗子前,探头,“行!我朋友也回来了,一起。”
陆南深一脸懵,不是…… 年柏宵转回身,一把将他薅起来,一脸兴奋,“老大哥人可好了,你不在,我们说了好多好多话。”
陆南深内心惊涛骇浪的,社交悍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