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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 众人看见两位管理停止了交谈,闫续走到众人身前位置站定,看一眼人群后的林嘉。
林嘉站得挺直, 相比其他人的慌张,他显得无比从容。或许也跟他精心收拾过有关, 一身灰色风衣, 甄选的面料立体挺括, 海风吹得衣角微微翻动,露出内里衬布别有洞天的花纹, 好像是银丝绣线勾勒得盛开花瓣。 别人进鱼肚哪怕是自愿也是抗拒的,他不一样, 他好像是来赴一场约会。 闫续搔了搔脑袋:“那个……呃……” 否决了临时想出的蹩脚的理由,可一时半会儿又编不出完美得理由。但如果直接解决掉林嘉, 不知为何,大概是挺喜欢林嘉的香水味,闫续觉得就这么把人解决了有些可惜。 闫续在调动情绪地思考:“呃……” 林嘉没再看闫续,而是若有所感地远眺一眼陈副,远处的陈副冲他颔首, 算是打招呼。 林嘉回以颔首, 再看闫续, 已然察觉到了什么,淡淡道:“想说什么直说吧。”闫续勾唇笑起来, 林嘉是聪明人, 再完美的理由都没有用,他只能提醒, 算是感谢林嘉的香水味道帮自己缓解头疼, 毕竟闫续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相反,有的时候他就是太看重别人的恩惠了,不管施恩者是有意无意,还是别有用心。 既然林嘉谈妥,就没别的问题了,闫续开口对其他人道:“既然瘟疫与阵营有关,今天的问题不如找出船上所有的阵营,再找一个相对安全的阵营加入。”
说完,迟钝许久,闫续才懒洋洋补充:“你们觉得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土豆尬笑一声问:“这……闫队,我们之间又没有人感染瘟疫,没必要把阵营具象化出来吧?”
闫续:“这是三星云层,不觉得过于风平浪静了么?你能保证是真的风平浪静还是瘟疫的潜伏期?”
张土豆噎了一下,想说这一天其实也不是风平浪静,毕竟出现了一个大副。但转念一想,大副的出现和消失实际也没造成什么…… 闫续回头看一眼陈副,再回头来,嘴角荡开一抹只有他自己知道含义的笑:“具象化阵营,再加入阵营,至少瘟疫爆发后,同阵营里的感染者不会率先对你出手,而你却能简单地用眼睛分辨谁是感染者,我不信你们蠢到,知道谁是感染者还要靠近。”
张土豆无法辩驳,众人将闫续这话抿了抿,觉得有道理。 闫续:“都没意见了是吧。”
众人没有吭声,闫续说:“行,那我就去问了。”
像是为了配合他,这话一落,天亮了。 众目睽睽之下,闫续信步闲庭地走到鱼人处,鱼人位置距离船员生活仓有些远,便有人忍不住上前几步。 阳光很快刺透云层照在甲板,鱼人生长的鳞片泛着光。除了新人外,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鱼人的变异速度算是快的,因为鱼人的面部肌肤已经附着了密密麻麻的鳞片。 林嘉上前两步,落在人群稍远的位置停下,这里可以让他不靠近簇拥闫续的众人,也能让他听见闫续的问题。 没有耽搁,闫续很快地问了第一个问题,“船上是否多个阵营。”
鱼人咧开嘴:“是。”
第二个问题,闫续笑着问:“货仓里是否为翡翠原石。”
有黏腻的口水从鱼人裂开嘴角的滴落:“是。”
围观的人群有些哗然,纷纷朝着林嘉看过来。 林嘉的猜测对了。 闫续继续问第三个问题:“船上的阵营划分是否为分赃不均。”
鱼人凸出的眼球扫过众人,最后刻薄恶毒地放在闫续身上,它知道闫续杀掉了它的一个具象化:“是。”
三个问题结束,似乎是担心闫续失智多问,陈副走过来,拍了下闫续的肩膀,“行了,先就这样。”
闫续没再问下去。 林嘉率先转身离开甲板,他回到船员生活仓,推开房间门。 一打开门,房间里鸡飞狗跳。 肖遥往沙发一扑,猫立马又往别的地方蹿。 一人一猫身上都有湿漉漉,弄得房间里也湿漉漉的。鞋底和猫爪踩过地面的水渍,很快将地板渲染成让林嘉难以忍受的颜色。 发现林嘉在门口站着,又一个扑空的肖遥从地上爬着站起,搓着头发对林嘉说:“吐司不太乐意洗澡,有点不听话哈哈哈……”忽然想到骂猫要看主人,肖遥忙改口,“应该是我的原因,主要没给猫洗过澡。”
林嘉没出声,目光落到躲在沙发脚边的猫,关门进屋,朝着猫走去。 猫没有再逃窜,主要是不敢麻烦林嘉来追自己。在林嘉走近时,幽远地与林嘉对视,两个大眼睛写着‘我他妈是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他妈需要男人给我洗澡?!’,惊怒和几多委屈。 覆手摸了下猫背,林嘉摸到一手冰凉。出声问肖遥:“水是凉的?”
“就水龙头……”肖遥愣了愣,反应过来,“哦,要热水是吧?怪不得吐司要跑。”
林嘉站起身,脱掉风衣,把两只衬衫袖口解开向上挽。随后拎着猫,推开厕所的门。 看出是林嘉打算自己来,肖遥想跟上帮忙,但厕所门‘砰’得一声关上。 肖遥摸了摸差点撞到门的鼻子。 厕所是有设洗澡用的蓬头的,不过是热水还是冷水不得而知。林嘉打开蓬头,把猫扔在蓬头之下,水流立马浇湿猫浑身。 随即林嘉在洗手池找到一个洗发露与沐浴露混合一体的洗液,丢到猫的面前。 他当然不会亲自动手给猫洗澡,猫也有自知之明,当然,猫也不乐意林嘉给它洗澡。 猫爪捋了下脸上垂下来的毛,不让湿漉漉的毛发挡住眼睛。猫把倾倒的洗液瓶子扶起来,一只爪摁着瓶身,一只爪按下泵头,挤出洗液。 正要往自己身上抹的时候,猫突然抬头看向林嘉,因为有水流掩饰,猫开口:“我要洗澡了,你能出去吗?”
林嘉此时靠在墙,目光落在洗澡的猫上,他嗤声:“我出去,让别人知道猫会自己搓澡?”
说的也是,猫说:“那你转过去。”
毕竟猫不知道自己是谁,是男是女也不清楚,林嘉转身背对。 猫这才把洗液抹在自己肚皮,搓了搓,搓出黑色的泡泡,也不怪林嘉嫌弃它,它真的好脏。 污水哗啦啦得流。 洗了好几遍,洗液都快用干净,才出现白色的泡沫。 这时,肖遥来敲了下门,猫一惊,差点滑倒。 林嘉看着门上倒映出的人影,问:“什么事?”
肖遥的声音有些慌张,他听见了房间外的一些动静:“闫续问了今天的问题了?”
林嘉:“嗯。”
肖遥忙问:“问了什么?”
林嘉:“阵营、翡翠原石,以及确定瘟疫的源头是翡翠原石。”
肖遥倒吸一口凉气:“我草,闫续疯了吗?具象化阵营,难道不会把阵营里原本的人也都具象化出来?”
这个问题林嘉没有回答,他转身看猫,看猫脑袋上顶着一圈造型别致的泡沫。他轻敲手腕的表,让猫赶紧洗完。 水声哗哗,没有得到回答的肖遥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以为林嘉是没有听见问题,只好走开,等着林嘉洗完猫出来。 等肖遥走开后,猫担忧地问林嘉:“会向寸头说的那样,一次性把船上所有人都具象化出来吗?”
林嘉:“不会。”
猫忙问:“怎么说?”
林嘉睨着猫,猫赶紧清理毛发的泡沫,着急地说:“我一边洗,你一边说。”
林嘉凝视猫,虽说猫蠢到认错人,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猫不是陈副。方才陈副制止闫续时的沉郁语气尽落他耳中,林嘉深谙眼见不一定为实的道理,敏锐地察觉这对上下属之间微妙关系。他并不介意别人将自己视作威胁,也会提前做好反击准备,只希望对方最好不要有多余动作,他手里这只猫已经够让他觉得麻烦了。 不过这也给林嘉了一个警示,与猫的这场交易必须建立在猫本人是好人上,否则猫融合后非但不会信守承诺,还会解决掉他这个知情者。 若还有下一次帮猫与其本人融合,林嘉得先一步辨认猫本人秉性,一旦不符合林嘉期望,他先一步弄死猫。 并不知道林嘉所想的猫催促:“快说说,可急死我了。”
林嘉掩下思绪,这才道:“可以随意加入的阵营能有什么凝聚力,更不会有归属感。阵营里的成员无法代表阵营,自然也不会被具象化出现,闫续这么问没问题。”
今天的问题也本应该这么问,阵营是船上的重头戏,三星云层的汤底必然需要更多细节,只有知道阵营出现后船上所发生的一切才算找到汤底。 以加入阵营来躲避未来瘟疫爆发的戕害在逻辑上也没太大问题,林嘉认同闫续说的,此刻船上的风平浪静只是瘟疫的潜伏期,谁也不知道谁已经被瘟疫感染,更不知道瘟疫什么时候突然爆发。而在瘟疫爆发前提前加入阵营,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同阵营里的瘟疫感染者杀掉。 猫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闫续故意害人呢。”
林嘉没作声,猫冲洗掉身上最后的泡沫,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闫续第一眼起,就觉得很不舒服,而且很讨厌他,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心的程度。”
猫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惊讶:“我本人不会是闫续的对家吧!”
不等林嘉说什么,厕所门再次被肖遥大力敲响,甚至算得上锤门。 林嘉抬眼:“怎么?”
肖遥:“发病了!有人发病了!卧槽!门还没锁!”
肖遥马上回去锁门,林嘉推开厕所门走出,猫也想去看情况,目光着急地在厕所打转,干脆扯过一条洗脸巾缠在下半身。 正要往外跑的时候愣住,猫后知后觉地低头看看自己。猫是人,洗澡时突发情况,自然下意识找东西遮住裸露的自己。 但猫只裹了下半身,它回想起来,林嘉泡完澡后,有时候也是用浴巾裹住下半身。 猫不合时宜地大喜。 它知道了,它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