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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凡自信道:“陛下此时召唤殿下,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为人父母皆如此。”
再厉害的人,临死前都想见最亲的人,父母、子女、伴侣。 “你不懂皇族和政治。”
萧宏失望道,觉得白期待了。
“你不懂一个暮年的父亲。”“可父皇若是在乎我,就更不该这时候召回我,这不是害我吗?”
萧宏不理解。
萧凡忽然明白了。 这位齐王殿下,从小到大吓怕了。 “殿下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哈?”
萧宏不解。
萧凡道:“殿下在京城毫无根基,回京之后不论哪个皇子登上大位,殿下都不会被害。而且,还能得到优待,新皇一定会对殿下加倍亲善友爱。”“呵呵……” 萧宏完全不信,这些年来,他可是知道,那些皇兄在京城为了夺嫡有多狠! 可谓是,嘎嘎乱杀。 萧凡笑了笑:“殿下听我细说,新皇登基除了立威,也要施恩。殿下毫无根基,不会有机会争夺大位,只要你不结党,新皇不会视你为威胁。”
“新皇为了展示他的大度与宽仁,他会选一个兄弟善待,以此堵住宗亲与天下悠悠众口。”
“殿下是最好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没有谁会傻到对你动刀的。”
“哦?”
听到这话,萧宏才算是生出点希望来。
他追问道:“为何是本王?”萧凡道:“因为殿下已经如此人畜无害,若再对付你,会显得新皇过于苛刻不仁慈,不利于他收拢人心控制朝堂。”
“这……对对对,对极了!”
萧宏大笑:“真没想到,连本王的长史都不知道的道理,你一介草民居然懂得!”
说着,想着,萧宏越发觉得萧凡说得对,于是激动起来。 忽然,他就不怕了。 京城,原来没那么危险,父皇原来不是没有替我考虑…… 想着想着,萧宏突然哽咽,心中有些后悔,一路上心中将父皇骂了百十遍。 我真不孝啊! “啪!”
萧宏一把抓住萧凡手臂,正色道:“萧兄,你救了本王啊!”
若没听到这番话,萧宏铁定是要找机会逃的,他根本不敢进京。 “殿下言重了,在下一介草民,当不得殿下如此屈尊。”
萧兄? 若我应了,这话传出去,老子脑袋得没! 萧宏却严肃道:“此次回京,若我当真平安无事,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殿下抬举了,不过请殿下放心,这点自信在下还是有的……殿下尽管回京,若你有事,我必赴黄泉相赔!”
赔偿的赔。 “萧兄!”
萧宏大为感动,更加相信了。
萧凡则是心中补充道,老子只是说赴黄泉,没说啥时候……八十年后肯定去地府给你道个歉。 至于说这番话,萧凡是否真有自信……其实也没有。 不过是他看多了史书传记,对那些脑子正常的皇帝,多少都有点了解罢了。 万一新皇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咋办? 咋办? 凉办,八人一桌,流水席。 见萧宏大为感动的模样,萧凡有些不忍,这厮还是太年轻太单纯。 “殿下既然安心了,便回驿馆去吧,只怕此时大家都在找你。”萧凡再次劝道。
若被人在萧家祖宅找到齐王,萧凡根本无可辩解,有心人刻意陷害一下,他就得完犊子。 一个意图绑架亲王,就是死罪了,何况他还带回来了。 “那,我走?”萧宏高兴过后,还是有点担忧,但心中已经不惧怕了。 只是立刻要走,他又有些不乐意。 “萧兄年纪轻轻,便能针砭时弊,如此独具慧眼……不如你随我一同进京,以萧兄之才,我可以举荐你做官呐!”
萧宏眼前一亮,被自己的想法惊艳,他想拉着萧凡一起回去。 因为此前这番话,令萧宏觉得此子非池中物。这一趟回京说不定有多少困局,若有此人在身边分析局势出谋划策,应该是会加倍安全的。 “做官?”
萧凡摇头一哂,不想答应。 “萧兄连官也不想做吗?”
萧宏失望道。
萧凡摇着头,心中却暗笑,你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我跟去涉险作甚? 万一那新皇是个没脑子的,非要扫清异己,齐王大概率得没,至少也是一辈子圈禁在京城。 就算要攀附权贵,萧凡表示也不会选齐王,此刻的他太弱了。 “我只是纸上谈兵,高谈阔论一番,真要面面俱到去替天牧民,确实才能不及。”萧凡谦虚道:“殿下请安心回去吧。”
“……”萧宏啧了啧,有点烦躁,却也不愿逼迫萧凡。 …… 等齐王走了,玉有容才从厨房回来。 她望着齐王的背影:“此人是谁啊,为何恩公不让我见他?”
早先萧凡就有吩咐,一旦齐王醒了,就让玉有容躲开,别见面。 因为从见到齐王,分析出他的身份后,萧凡就猜测玉有容的身份,只怕也不简单。 齐王的面相,与玉有容,有几分神似,倒像是同一个祖先。 这样的情况下,萧凡不敢让齐王见她,万一玉有容真有什么身份,他也得问罪。 “一个惶惶不安的京城富家公子,外放久了这才回去。”
萧凡笑道。
“那他回京做什么呀?”玉有容好奇道。
萧凡想了想,他也猜不到老皇帝的想法,只随口道:“谁知道呢,或许是继承家业,也可能搬回京城长住吧。”虽然方才给齐王分析那么多,但萧凡也没全说实话。 齐王回去还是有风险的,就看他自己如何应对了。 “希望他家里人,脑子都正常吧。”
萧凡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管他呢,死道友不死贫道。 玉有容似懂非懂,乖巧地点着头。 萧凡想起什么:“对了,将宗宝叫来,今日不炼糖了。”“不炼糖,那恩公如何赎回书契呢,您不是说夜长梦多吗?”
萧凡笑了笑,将那锭金子从兜里拿出来,抛了抛。 “嘶!”
玉有容立刻眼冒金光。
“随手捡个人,说几句废话,就得这么多钱……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咱们无法想象的。”玉有容会意:“这是那个公子赏赐的?”
“嗯……从今以后,咱也是自由人了,无债一身轻啊。”
说着,萧凡走出门去。 玉有容正要去唤张宗宝,便见其抱着几个空罐子走了过来。 “哥,咱今日炼不少,除去本钱也能赚几两哩!”
萧凡将金子展示给他:“别炼了,咱先去拿回书契。”
“哪儿来的金子?是金子吗?”
张宗宝惊呆了,他想到什么:“是你家祖上留下的藏宝吗?”
萧凡白了一眼。 鬼个藏宝,若有藏宝,原主也不会落魄至此了。 这宅子除了大,没什么优点,能卖的大件都卖得差不多了,哪儿还有先祖遗宝。 “算是吧。”
萧凡没多说,齐王的身份,他不想张宗宝知道。
这小子嘴很大,很容易说出去。 “那还等什么,咱快走,这就去青山牙行!”当下,张宗宝便将空罐子随手一摔。
爱谁谁,这做走狗的日子,咱是一天也混不下去了! “咚咚……”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三人朝着门口看去,张宗宝麻溜跑去开门。 “谁啊,敲这么急,报丧啊?”张宗宝不修口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门栓推开门。
为了保密白砂糖的炼制方法,中途不被人偷看,家里进出后都得关门。 “吱……” 张宗宝推开门,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狗日的败家子儿,你说谁报丧呢?”独眼龙冷呵,一脚踹了过来。
张宗宝下意识躲闪,挠挠头:“龙,龙哥。”“你还敢躲?”
独眼龙不悦,他险些没站稳,觉得失了面子,咬牙就要踹过来。
“独眼龙,这里是萧家,不是青山牙行!”萧凡已经走过来,将堂屋里的两根水火棍取了,拿在手中冷盯着独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