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领好玉牌，在各自的方阵上站好。各家宗主、长老走下高台，开始拉着自家小辈耐心嘱咐。灵锡东瞅瞅，西看看，见每家宗主都一脸慈爱殷切的模样，再看看杵在自己身前的几棵小白菜，觉得自己没点表示似乎说不过去。憋了半天，实在没想出有什么好交代的，只能说些人尽皆知的废话。“这个幻境天一门提前派人进去查看过，没什么大危险，你们尽管放手去干。还有……这一次幻境虚实结合，算是炼心，不要怕，大胆往前冲就是了，受伤了的话，还有神农门的医修在外头守着治疗呢，没什么可担心的。难得的机会，要好好把握住。”

见他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才憋出这么几句废话，众人也不勉强他了，只能点头道：“徒儿知道了。”

其余时间，就剩下双方大眼瞪小眼。等到各家长辈交代完毕，确定好人数之后，谷和风扭头示意弟子们打开幻境，退到了一边。幻境一打开，各宗门弟子分别一脚踩了上去，然后被随机投放到了幻境里的各个地方。玉瑶眼前一花，等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在一处闹市之中。街上两旁，挂着红红的灯笼，散发出盈盈光芒，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玉瑶愣了愣，握着玉牌，没看到什么提示，只能静观其变。跟着人群缓步往前走，身旁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老、或风雅、或年轻、或世故、或秀美、或稚气的脸庞，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盏精致小巧的灯笼。一边走，一边低声谈论着——“今年官府说要放烟花呢，不知道会不会比去年还好看？”

“听说今年中秋请了不少匠人制作，肯定比去年热闹漂亮。”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占个好位置。去晚了，指不定没位置了。”

“就是就是……”说话间，身边的人加快了脚步。中秋……烟花……玉瑶心里一沉，这是凡尘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还是几百年后的凡尘界！玉瑶绷着脸，随着人群一路往前，缓缓走往护城河的方向。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余光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对方华服在身，墨发高束，玄青色的发带服服帖帖地落在肩后，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处，手里拿着个面具，眼睫微垂，看不清是何表情。是季寻心？！玉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刚想开口唤他，人群却突然涌动起来，裹挟着她往前方走。“季……”她回头看向他的方向，那里早已不见季寻心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颀长出尘的身影。对方背对着她，缓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垂落在身侧的左手虚虚握着一串白色琉璃佛珠，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白色的如瀑头发柔顺垂在身后，白色僧袍上的金色莲花纹路，随着他行走的动作，摇曳在他脚下。一步一步，都仿佛踏在莲花上。毗昙？！他怎么在这里？季寻心又去哪里了？怀揣着这样的疑惑，玉瑶转过身正想追过去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突然一花。下一秒，她就出现在护城河旁边。萦绕着雾气的河畔，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还未等她开口，对方似有所察觉一般，侧头望向她，眉宇间一片阴鸷，薄唇却勾起一抹笑意，“你来了。”

玉瑶一拍大腿，果然是屠康这个祸水！好了，她已经彻底明白她接下去要经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