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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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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针,而是留了点时间给他缓缓。接下来只会一针比一针痛,若是不给南淮喘息的时间,强烈长久的痛苦会让南淮陷入昏厥。这本就是极其考验意志力,甚至考验人类极限的。耐力一般的人,很可能一针都受不住。第二针,扎入昆仑穴。南淮攥成拳头的手又分开,指节颤抖了几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他几乎要发出嘶喊,却又生生忍了下去,抑在了喉间。涔涔的冷汗低落下来,划过少年苍白美丽的脸庞。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重新经历一遍一模一样的痛苦。当真是,一模一样。痛不欲生。第三针,血海穴。这一针的痛苦,相当于膝盖骨被打碎重组。南淮死死咬着唇,那唇瓣早就被他咬破,口中溢满鲜血的铁锈味。有血痕沿着嘴角滑下,少年苍白的唇瓣被染上艳丽的血色,触目惊心。他也想喊出声,可一旦放纵自己喊出来,他就要晕了。不能晕过去,他得忍。南淮死死绷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不让自己陷入昏迷。“放松点。你绷得太紧了。”

苏槿樨轻柔的声音传来。她也清楚,在这种状态下南淮根本不可能放松。可南淮现在隐忍的太过也不好,他紧绷到了极致,一旦突破临界点就会断掉,彻底崩溃。苏槿樨本来可以用催眠来安抚他,奈何南淮的眼睛又看不见。无法对视,也就无法催眠。因而她只能通过言语来安抚。她帮不了多少。一切只能靠南淮自己撑过去。苏槿樨的声音似有神奇的力量,让南淮神经不再那么紧绷,可也依然不敢放松。苏槿樨看着南淮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唇瓣,把自己的帕子折叠好塞到他嘴里:“咬着。”

女子的贴身手帕,按理说不应该这么随意塞到别的男人口里。可南淮再不含着点东西,苏槿樨怀疑南淮的舌头都会被他咬断。她可不想眼盲腿折还没治好,又要给他治哑巴。南淮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却还强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他也不管苏槿樨递过来的是什么,张嘴就一口咬住。苏槿樨见时候差不多了,又是一针扎下去——南淮几欲躬身,又被绳子牢牢捆着。他的指甲在木质的扶手上刻出道道血痕,那手指自然也是血淋淋的。都道十指连心,可这痛比起断骨之痛,也就不值一提了。疼,太疼了。恨不能立刻死了,好不再遭受这罪。可他不能死。他还要重见光明,还要站起来,还要等初霁金榜题名。他还想活着。强烈的求生欲席卷而来,一时竟盖过了生不如死的痛楚。南淮不记得自己熬了多久,他觉得是一天,一年,又或是一辈子。分分秒秒都被无限拉长,变得艰难无比。可事实上,只不过是过了一个时辰。他不能说是清醒,可也从头到尾没有昏迷。南淮现在的模样可谓狼狈至极,与刚被救出来时相差无几。虽说衣着完好,可衣裳都被汗湿透了。苏槿樨取回手帕,那叠成几层的帕子竟被咬破,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还有南淮的手。少年的手很是好看,只是这会儿十个指头都是血迹。从扶手上的痕迹就可以看出他划得有多深。就连掌心也布满了深深的指甲印。南淮微垂着头,即便塞在口中的帕子被取出,他也没力气说话。苏槿樨解开他的绳子,他立时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苏槿樨立即把他扶好,让他靠在椅子上休息。身为全程目的南淮隐忍并深知其中痛苦的人,她非常佩服南淮的承受能力。苏槿樨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那样的痛楚——反正她绝对不想受就是了。“我要走了,你这手上的伤,我回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苏槿樨收拾好金针,她已经在云中院留了够久,不能再留了。南淮虚弱地问:“您要走了么?”

他现在这么惨,她居然就这么把他丢下了……说真的,他能撑过去不晕倒,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个英雄,能立碑的那种。“这点伤还要我给你包扎啊?”

苏槿樨问。南淮不语。也是,她是太子妃,不是真的大夫。能给他治眼疾和腿疾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帮他处理小伤。不过,不是朋友么……骗子。南淮心里委屈。他低低道:“您慢走。”

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苏槿樨推开门的脚步顿了顿:“得嘞,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不用称呼您了。”

私底下,就以朋友相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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