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现在都已经被搬到了马家别墅的后院，整整齐齐地排了一排，十六口人一个都不少，其中年纪最小的是才两个月的婴儿。就连沈亦谦这会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愤怒：“凶手太过分了！连两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

刑警队长还在介绍着案情：“我们在接到报案就立刻赶过来了，好像是因为今天马家家宴，所以全家人都在。佣人们在做好饭菜之后，就回到了佣人房里，关上门吃自己的东西。马家十六口则在餐厅里享用大餐。但是等到佣人们吃完饭，却没有等到主家让他们收拾餐桌的指令，于是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出来之后却发现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或者是趴在了餐桌上，没有一个人活着。佣人吓破了胆，赶紧报了警，我们立刻就出警了。”

“没想过会是下毒吗？”

沈亦谦插了一句。“一开始我们当然也考虑过下毒的可能性，但是死者没有中毒症状。不过待会把尸体送回解剖室之后也会进行毒理研究的，”刑警队长紧皱着眉，“不过因为死者里面还有一个才两个月大的婴儿，所以下毒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两岁大的婴儿是不可能吃这些大人吃的食物的，他是母乳喂养。根据佣人所说，婴儿是在一个小时前刚刚喂过的，饭后才会再喂一次，所以我们也排除了毒素通过母体传给婴儿的可能性。”

他正在跟沈亦谦说着呢，却见云青野已经走到了尸体旁边。巡警队长本来想要制止，不过再一想，这小子似乎在医学上颇有几分研究，而且他一直跟沈亦谦在一起的话，是没有做案时间的，所以让他看看也无妨。那个法医刚好是早上在废弃工厂检查尸体的法医，看到云青野之后他也有些诧异：“哟，小伙子又是你啊！怎么，想要来看看尸体啊，”他还特地让了一个身位，又递给了云青野一副橡胶手套。云青野戴上了手套，首先就检查了一下那个两个月大婴儿的尸体。两个月大的婴儿要说突发心肌梗塞，又未免太过于滑天下之大稽了，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是很想心肌梗塞，具体的死因需要解剖才行，但是至少现在看上去，婴儿身上是没有外伤的，也没有中毒反应。云青野一触碰到婴儿的尸体，就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阴气和邪气，非常淡，估计没多久就要彻底消散。云青野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沈亦谦：“二叔，你让警察叔叔们去检查一下那个玉璜还在没在。”

沈亦谦表情一怔，赶紧跟刑警队长说起来这事。“玉璜？什么玉璜？”

刑警队长很是诧异，“根据我们现场的勘查，目前没有发现马家有财务丢失的痕迹，毕竟只是餐厅就有不少名贵的画作和古董，所以昨天我们一开始判断的是仇杀。”

“如果对方就是冲着那个玉璜来的呢？”

沈亦谦沉声说着。“赶紧让马家的其他人过来做财务统计！”

经济队长立刻招呼其他人。沈亦谦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只要去检查一下那个玉璜是不是不在就可以了。”

刑警队长虽然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沈亦谦都这么说了，他思索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样，我就让人去搜查一下。”

根据从佣人那里问到的线索，马家那位家主马如宏的收藏品一般都放在单独的藏宝室里面，而马家这藏宝室还有一个密码锁。因为马如宏死了，所以藏宝室的密码谁都不知道，最后还是用了专用的工具，把藏宝室打开了。“不应该呀！咱们都要这样子才能打开，如果真的有人要来偷东西，他能打得开？”

刑警队长满脸的怀疑。“有些人的手段是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云青野淡淡地说着，“你们进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警察们将信将疑，打开藏宝室之后就都走了进去，开始检查。佣人们说老爷的藏品都是从新到旧放置的，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马如宏最近才刚刚拍回来的那个玉璜的盒子。打开之后，大家就看到那玉璜好端端地放在盒子里面。刑警队长刚刚想说云青野猜错了，没想到云青野直接摇了摇头：“东西被调包了。”

“啥？”

刑警队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被调包了的？”

云青野很是淡定：“气息。”

“什么气息？”

刑警队长有些茫然。沈亦谦倒是若有所思：“是上次你跟我说的那种不祥的气息吗？”

云青野点了点头：“对，这个上面并没有那种气息，所以我才说是被人调包了。”

他戴着手套把那玉璜拿了出来：“警察叔叔，你把这个东西拿去鉴定，这绝对不是马如宏之前拍卖回来的那个。”

刑警队长虽然心里疑惑，但是还是赶紧让人送去检验。沈亦谦现在却也是后怕不已。对方既然是连假的玉璜都准备好了，可想而知是早有预谋。他现在背心都是冷汗，如果当时云青野没有阻止他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出高价把这东西拍下来，那到时候被灭门的岂不就是他家里？想到这里。沈亦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满脸感激地看着云青野：“青野，你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啊！当时如果我没有听你的，而是一意孤行地继续拍这个东西的话，被灭门的可能就是我们沈家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刑警队长只觉得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沈亦谦便把在拍卖会上的事情跟刑警队长说了一下。刑警队长也才领会到为什么云青野会说气息不对了：“这东西能有什么气息啊？怎么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

旁边的一个警察却是伸手捅了捅他：“队长，别这么说，对于这种东西我们还是应该保有一些尊敬的。可以不信。但是，必须要尊重。”

刑警队长刚想说自己是无神论者，不过听到那个警察这么说，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还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个警察一脸严肃地说着：“所以说凶手是冲着这个玉璜来的，可是凶手如果想要这个玉璜，大可以直接偷走就可以了，因为他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马家，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这个玉璜，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这家伙却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把马家的全家十六口全部杀死，可谓是凶残至极！”

“这个凶手太过残忍了，我们严重怀疑他具有反社会人格！”

刑警队长的表情也是很凝重，“如果他再次动手……”“他这已经不是反社会人格这么简单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云青野一摊手，“不过我觉得他再次做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新野市了。”

“什么？”

刑警队长一听有些急了，“他就这么走了的话，我们的案子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呗！”

云青野叹了口气，“而且我也并不建议你们普通人去追这个凶手……想一想，他能在瞬间让十六个人同时心肌梗塞而死，一般的警察根本就拿他没办法。”

刑警队长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云青野说的是对的，可是警察的天职就是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因为凶手的凶残就放弃对凶手的抓捕。沈亦谦若有所思：“这么说，青野，你能对付那些家伙？”

云青野轻笑一声：“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说他们的天敌。”

他不知道这次来新野市大开杀戒的人是阴煞门还是上次在醉梦西洲遇到的那个女人的同门。那个女人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还不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云青野的手里，因此到现在，在南城都还是一桩悬案。刑警队长也思索了起来：“这么说，云先生还是一个奇人异士？”

云青野不由得微微一笑：“奇人异士说不上，我也就是一个医生而已。”

刑警队长才不相信他会是普通的医生，不然他怎么可能会了解这么多？他又看着云青野：“云先生能帮助我们抓到犯人吗？”

没想到云青野却摇了摇头：“真的很难，他留下的气息太淡，现在应该早就藏匿在某个地方……”不过云青野却又是灵光一闪，“如果你们想要追查凶手的话，我建议你们去找拍卖场，问清楚那个把玉璜送来拍卖的人的具体信息。我怀疑，那个凶手可能会去找他。”

沈亦谦也立刻反应了过来：“那个凶手既然想要这个玉璜，那跟这个玉璜差不多的东西，他应该也想要，所以只要弄清楚了这个玉璜的来头，他肯定会再去寻找的！”

刑警队长没有想到云青野还真的能提供线索，顿时精神一振，立刻就安排警察去找那个拍卖场询问具体的信息。云青野在这里也没找到其他信息后，也就跟着沈亦谦离开了。“青野，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什么人？”

沈亦谦忍不住开口询问。云青野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应该是某个隐世门派的人，而且还不是名门正派的那种。”

沈亦谦面色沉着地点了点头：“也是马如宏运气不好，才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沈亦谦回到家里，沈梦歌立刻就迎了上来：“二叔。云青野呢？”

“青野他要回酒店，我就送他回去了啊！”

沈亦谦顺口回答着。沈梦歌一听就有些怒了：“那你怎么不把他叫到我们家来？马家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他一个人住在酒店难道不会出事吗？”

沈亦谦有些无语：“你这是关心则乱，害了马家的人又不是冲着他来的！你放心好了，杀死了马家十六口的人跟想要对青野下手的杀手应该不是同一拨人。”

“那还好。”

沈梦歌松了口气，才又询问起了沈亦谦关于马家灭门案的细节。沈亦谦跟沈梦歌说了一些细节，沈梦歌听了也是心惊胆战。“这么恐怖的吗？怎么可能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同时杀死十六个人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亦谦淡淡地说着，“对了，你既然跟青野在交往，那就好好相处。”

他这个话一说，沈梦歌的脸又红了：“二叔！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亦谦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因为刚刚沈梦歌的问题他也问过了云青野，没想到云青野的回答却是——只是杀死十六个人而已，换成是他，他也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