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做出了决定,但怜曦心里,还有许多疑惑。她望向了那未知的苍穹,再握着云逍的手掌,问道:“哥哥,你是怎么知道仙狱飞到大道仙境的?是和狱中的存在,取得了联系吗?”
“之前在仙狱中碰过一个黑衣人。方才千仙入仙狱时,他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了。”
云逍深深道。“他是谁,说了什么?”
怜曦好奇问。“应是被仙狱关押的一员。”
云逍望向那毁灭区域的方向,抿嘴道:“他说的话,倒也简单。他就说‘你而今无力掌控仙狱,我们先挪到你前路去’。”
“前路?那应该就是大道仙境了……”听到这话,云逍就清楚,这降临的上千仙人,惹怒狱中怪物,必然会死!结果也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怜曦听完后恍然大悟,感慨道:“那说话的这位存在,应该是个好人,他挪走仙狱,也是怕争夺多了,波及凡间苍生。”
“应该是的。”
云逍若有所思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怜曦捏着他的手背轻声问。云逍抬头望天,深沉道:“我在想啊,这世间,好像那些真正巅峰的存在,就比如这狱中的黑衣人,心有敬畏、有人性。反观这些压在凡人头顶上的大道仙境的仙人,非得为自己的剥削、掠夺树立牌坊,甚至将其奉为大道真理,心安理得的毁灭一切。”
到底,谁才是仙?换句话说,仙,到底该如何?云逍至今也没有答案。只是今日千仙争抢,凡间寂灭,让他看到了更夸张、更残暴的仙路争锋。“哥哥,我们可以往好处想嘛。”
怜曦晃着他的手道。“怎么往好处想?”
云逍问。“陆禁仙不是说了吗?天庭禁止仙人入凡,违者会被重罚。这说明天庭在保护人间呀,也说明这大道仙境的根是好的,对不对?”
怜曦道。“也是。”
云逍点头,“天庭到底如何,我们亲眼见一见就知道了。”
下方那毁灭区域,就像是一头黑暗巨兽,它往后会不断蚕食人间!云逍冷眼看着这世界崩灭,道:“这里的一切都将毁灭,也只有天庭,才可能有救世之法了。”
“人们活在这世界上,太痛苦了。刚刚解决了三仙的蛊虫灾难,马上又陷入灭世灾祸之中,一刻都没歇着……”怜曦幽叹着,双眼里默默涌起了泪水。云逍心里更多的是怒火与森冷。但她不同,她感性、悲天悯人,她更能共情,所以她心里也更悲痛,她的双眼里满满都是对人间灾祸的憎恨,还有对苍生罹难的责任。比起三仙在的时候,她心中的使命感,甚至更强了。“小曦,浩劫灭世,人间将毁,就算三仙已死,你也远没到功成身退的时候吧?”
云逍忽然问。“当然没有啊。哥哥,你为何问这个啊?”
怜曦不解问。云逍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心里想的是:这姑娘应该不会自杀了……或许,这是灭世浩劫下,唯一的好消息吧。时间不多!于是,云逍不再感慨,而是对怜曦道:“出发之前,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找你师尊他们,把一切情况说清楚,让他们阻止九狱界极其周边生灵撤离,浩劫当前,务必人魔妖一并对待。往后一段时日,万界安生交付给他们。”
“明白。”
怜曦乖巧点头。“那,一会儿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云逍道。“好。”
她道。她看着云逍欲往九狱界下方而去,心里一动,忍不住问:“哥哥,你是去和她告别吗?”
“她?谁?”
云逍停下脚步问。“你孩子她娘。”
怜曦咬唇道。云逍听到这话,脑子懵了一下,然后挠挠头,尴尬道:“是,我是去告别。”
怜曦幽幽道:“她是何方神圣呀,是那个女魔吗?你不打算带她去大道仙境?”
“不是魔。”
云逍见她想知道,他本就是个坦率的人,便干脆说道:“她是乾坤世界一个凡人姑娘,是引我入仙路的师姐。”
“啊?”
怜曦吐了吐香舌,“你的意思是,她是你在乾坤世界的原配夫人?”
“是……”云逍点头道。怜曦一摸脑袋,汗颜道:“搞了半天,是我绿了她,小三竟是我自己。”
云逍:“……”为何她搞清楚真相后,不再有之前那种不爽,反而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怜曦想了想,还是问道:“哥哥,那你师姐……知道我吗?”
“她不想知道。”
云逍道。“如果知道了,她会生气吗?会破坏你的家庭吗?”
怜曦问。“她不会生气。”
云逍道。“为什么?”
云逍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能道:“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懂你的意思了。”
怜曦咬唇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命真好。”
云逍闻言微笑了一下。他没再多说,转身就往永生剑狱的方向御剑而去。等他走后,怜曦低下头,眼神略有些迷茫。“喂,你不会真爱上他了吧!”
小白虎从她怀里冒出来,不屑问道。“你说呢?”
怜曦抿抿嘴,“爱是自私的,可人们又说,修仙路上,要看淡七情六欲。”
“你别想这么多了,搞的你念头不通达了,你要想通透,你就听我的!”
小白虎呵呵道。“你说。”
怜曦道。“赶紧搞完第三次,然后把这渣男一脚踹上天,以后你当主角,他当绿叶!”
小白虎俨然已经受不了这种憋屈了。猛虎,天生为王,怎能老是让人压一头。不爽!本能不爽!“懒得理你。”
怜曦捏了捏它的脸,转身自己上天。……神州。青魂剑宗。剑阁、小云居。庭院里,石桌上,云逍眼前有一座九层星辰塔。它光华流转,星云激荡,亦是绝顶保护。宙光塔!能改变时间的神物!咚咚咚!云逍敲着宙光塔,喊道:“师姐,可以出来了。”
因为内外时间不同步,过了好一会儿,眼前一道光华涌现,一位知性而静谧的黑裙女子出现在云逍眼前。“云师弟。”
她眼眸微暖,看了看云逍后,再看看天上,问道:“灾祸结束了吗?”
对她来说,她的生活没半点改变。不同的是,每隔几天,云逍就会来一次,要么是大难开始,要么是灾祸结束。她不了解万剑海以上的世界,但对大灾大难都习惯了。“前面一波灾祸结束了。”
云逍道。“那挺好,你闲下来,多待一会儿吧?”
赵师姐柔声说。“待不了,世界要毁灭了。”
云逍捂脸道。赵师姐怔了一下,抿嘴道:“你是灾星嘛,去哪哪毁灭。”
云逍无奈摸摸头,无奈道:“好像是这样,不如我不闯了,乖乖等我们孩子出生?”
赵师姐吓了一跳,“你可别,赶紧走吧。”
“为何?”
云逍问。“我喜欢慢生活,你节奏太快了,咱俩不分居,迟早有人得发疯。”
赵师姐幽声道。云逍怔了一下。确实,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相反的人。“坐。”
云逍在那石桌旁边坐下。这石桌,承载着云逍对修仙路上最美好的回忆。那一夜,桂花树上灯笼摇晃,池塘里鱼儿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