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便听到院子里谢凝和那条死狗的嬉闹声。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谢佳若憋了一肚子火,早餐也没吃几口。眼睛转了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放下筷子,嘴角挂着纯良无害的笑,热情张和的朝着谢凝走去,没话找话的套近乎:“妹妹这条狗养得真好,毛发顺亮,是纯种吧?它几岁了?真可爱。”
谢凝看了眼嘟嘟,漂亮的凤眸里浮上一抹冷笑。方才还伸着舌头卖萌的嘟嘟,立刻冲着谢佳若用尽力气的“汪”了一声。声音洪亮尖锐。硕大的身形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危险的竖着,一脸欲要进攻的凶猛样。谢佳若吓得当场白了脸,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想跑却抬不起脚,结结巴巴道:“它……它它该不是要……要咬人吧?”
谢凝蹲下身子,揉了揉嘟嘟的大脑袋:“我家嘟嘟是纯正的西伯利亚血统,相貌自然是最好的。你刚才那话,它不高兴了,与你争辩一句而已。不纯种的生物,在纯种的狗狗面前说那种话,它难免觉得受到挑衅。它不喜欢你,你们是做不成朋友了。它脾气不好,烦请你离它远点。虽然打过疫苗,但被咬了,还是挺疼的。”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谢佳若血统不纯了。她是继女,又不是私生女。这话,够狠,够毒!谢佳若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走马灯似的跑了一圈,精彩极了。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道:“昨天爸爸跟我说,你从小在农村长大,以后嫁到黄家,应该学一些豪门的规矩。正好现在暑假,我带你去买衣服,顺便介绍些圈子里的名媛姐妹给你认识。妹妹,我知道你或许不喜欢我,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别这么抗拒我,我们做好姐妹不好吗?别让父亲难做。”
话里话外,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可细听之下,这一番话,不是讽刺谢凝在农村长大,没教养不懂豪门规矩,就是暗搓搓的秀优越感。她满身名牌,当然看不上谢凝身上的小众牌子。说是带她去买衣服,实则是让她看看她的父亲对谢佳若是如何舍得投资,舍得花钱。还介绍名媛姐妹给她认识?摆明是想带她出去,拉帮结对的欺负,给她下马威。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响。话里话外想要亲近她,字里行间却都是瞧不起她的信号。还扯出谢俊坤当幌子。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谢凝拍了拍嘟嘟的大脑袋,原本在她的安抚下,已经坐在地上伸着舌头卖萌的嘟嘟,突然跳起来,半人多高的庞大身躯,一百多斤的重量,猛得朝着谢佳若扑去。仅仅只是将人扑倒。毛茸茸的大脑袋悬在谢佳若头顶。天气过于炎热的缘故,黏糊糊的口水,不停的落在她脸上。两只肉乎乎的前爪死死按着她的胸口,后爪踩在地上,分担大部分重量,甚至不会在她身上留下明显踩踏的痕迹。也不咬她,就那么禁锢着她。不停的……流口水……谢佳若吓得魂飞天外,脸色白得鬼一样。方才她过来时,特意支开了院子里的佣人。这会被嘟嘟踩着,动也不敢动一下,更别提呼救了。谢凝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口水,惊恐万状,狼狈不堪的谢佳若,冷冷笑道:“都说了嘟嘟不喜欢你,你还不走?它脾气不好,力气又大,有时候,我也管不住。我再次警告你,以后离它远点。还有,许小姐,请你牢记,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谢文瑾好歹还有一半我父亲的血统,勉强就算我弟弟。你……算我哪门子姐姐?没有半点谢家血统,也真好意思往脸上贴金。”
话落,谢凝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谢佳若吓得浑身都在抖。她走了,谁还管得了这条死狗?谢凝走出七八米,这才不急不缓的挥手道:“嘟嘟,走,姐姐带你玩去。”
听到指令,踩着谢佳若的大狗狗终于从她身上下来,屁颠屁颠追谢凝去了。那蠢萌蠢萌的模样,哪还有方才半分凶猛?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谢凝十八岁参加高考,以全市第一的优异成绩被京城大学医学系录取。外公离世,她守孝三年。京大那边破例给她办了休学。她这次回锦城,主要是解决和黄沥川的婚约。暑假结束后,她就得去京大报道。外公一生行医,为人低调。国内许多豪门老一辈的掌权人,都受过外公的恩惠。黄家老爷子虽退下来多年,但在国际国内都极有名望。当年与外公是过命的交情。子女辈没有联姻的缘分,便把目光放在了孙辈。外公儿子还是生了儿子,这娃娃亲就落到了谢凝这个外孙女头上。外公一生醉心医术,母亲和舅舅却都从商。一身医术,全传了谢凝。京大必然是要去的。至于黄沥川,别人用过的男人,就像谢佳若碰过的物件。最终的归宿,只能是垃圾桶。这婚,定是要退的。只是怎么退才能出了这口恶气,这是个问题,有待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