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的男人,显然是那黑衣保镖的老板。看上去比黄沥川年长几岁,相貌轮廓颇有些许相似之处,只是五官比黄沥川更显妖冶深邃。神色凉薄,清隽疏冷。黑色衬衫,袖口外翻,绛紫色玛瑙袖扣,优雅贵气。身姿高大挺拔,芝兰玉树。眉宇间氤氲着上位者独有的冷厉。在这嘈杂的酒吧,似是自动隔绝了周遭的一切磁场,若神祇临世。谢凝的视线莫名与他撞在一处。长得这么像,会是黄沥川什么人?他是黄家大房独子,没有亲哥哥。难道是表哥?远房堂哥?脑子里突然闪过夏萱萱醉后的胡话:“那王八蛋属实过分,出轨也就算了,居然挑你身边的人下手,还嫌这巴掌打得不够重?依我看,你要实在气不过,也挑他身边人的下手,把这巴掌狠狠打回去。让他也尝尝,被未婚妻和身边人一起绿了的滋味。”
说不清是喝醉了,还是那男人太好看。脑袋昏昏沉沉的谢凝,当真跌跌撞撞的朝那神祇般的男人走了去。她本就生得容貌倾城,酒气氤氲的绯红,更衬得小脸娇艳欲滴。眼尾的泪痣随着她嘴角的弧度,划出一抹勾魂的信号。加之她这个年纪独有的青春朝气。无形撩拨。又纯又欲。白皙纤细的小手,猛地抓过俊美男人的手腕,笑得花一样甜,醉醺醺的问道:“帅哥,谈恋爱吗?”
“四爷!”
男人身侧还跟了个跟班,似乎是他的助理。生得儒雅斯文,月牙眼天生含笑。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黄御的特助,典型的笑面狐狸。他突然出声,显然是觉着谢凝冒犯了他家黄四爷。黄御抬手打断江桓的惊呼,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低头睨着近前的小丫头。扑面而来的酒气,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幽兰花香。这张脸,是他二十八年来,从未见过的绝色。所谓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看对了眼缘,才会想有近一步的了解。这小醉鬼瞧着也就十七八,怎这般大胆?倒是有趣。他低笑,出口的声音宛若融雪入酒,陈酿多年,好听得全身骨头都在一瞬间酥麻:“我年纪大了,这种话,可是会当真的。”
江桓惊得张大了嘴巴。他家禁欲矜贵,不近女色,就差羽化飞升的四爷,这是在……撩……撩妹?幻觉!绝壁是幻觉!不过这姑娘细看之下,怎么如此眼熟?只是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谢凝离开锦城已经十八年,期间从未回来过,与黄沥川寥寥几次的见面,也都是黄沥川主动去她所在的地方,黄家人见过她的还真不多。江桓会觉得眼熟,大概是见过她母亲和外公。谢凝只觉得耳廓都被好听的男低音充斥,脑袋重得一点一点,呆萌得像只醉奶的小猫,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傻乎乎的冲他笑。被她丢在一旁的夏萱萱,不缓不慢的走来。看清黄御脸的一瞬间,吓得酒醒了大半。眼瞧着谢凝握着他的手腕,看着人家的脸,笑得比嘟嘟还要蠢,只觉着后背爬上一层又一层的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走上去,把人拉到怀里,挤出一抹狗腿又难看的笑,声音止不住的抖:“黄……黄黄四爷,我朋友喝多了,多多多……多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腕上热乎乎的小手被拽走,男人几乎本能的皱了皱眉。心底,竟有些莫名的失落。黄御本就生得禁欲清冷,沉下脸的模样凉薄至极,好似下一瞬就要发作。夏萱萱狠狠咽了口唾沫,这一瞬间,甚至忘了她家凝凝是黄沥川的未婚妻,是这位黄四爷的准侄媳,慌不择言,胡乱解释道:“她……她失恋,失恋了,您也知道,女孩子嘛,年纪又轻,很重感情的,所以才喝多了,乱说话,您就原谅她吧,我马上带她圆润的离开。”
江湖上关于黄家四爷的传言很多。见过他的人倒是不多。只不过这位爷和她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她有幸见过。糟老头子对这位主的总结只有八个字:腹黑记仇,心狠手辣!曾三令五申,让夏萱萱千万不要因为这张极具诱惑力的脸,贴上去跟这位爷套近乎,黄家四爷是出了名的禁欲凉薄,不近女色。在京城,某豪门千金曾脱得只剩两件小衣服爬他的车。被毫不留情的丢在大街上。灯火辉煌的闹市区!当晚“名动京城”!虽说网上的照片删得很干净,但网友们截图保存啥的,总能找到蛛丝马迹。黄家幺儿,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端看名字中这个大气恢宏的“御”字,便知晓这是位无法无天的主。可从来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夏萱萱说完,黄御良久没有反应。她背上爬满了寒意,如坠冰窖。这位爷不发话,她也不敢走啊!救命!她觉着喘气都不大畅快了。空气怎的突然稀薄至此?须臾。矜贵清隽的男人总算动了薄唇:“你是她朋友?”
夏萱萱点头如捣蒜。乖若鹌鹑。“挺好。”
男人从喉间发出一声貌似愉悦的低笑:“既然是她朋友,那便做个见证。等她醒了,告诉她,我叫黄御。同意她的请求,从现在起,是她男朋友。”
轰隆!晴天霹雳!夏萱萱吓得瞠目结舌!她耳朵瞎了吗?黄四爷刚才说什么?不待夏萱萱反应过来,黄御朝她塞了张名片,丢下一句“让她醒了联系我”,然后就这么潇洒的走了。夏萱萱麻木的扫了眼名片。江桓,电话:138xxxxxxxx。给的居然还是他特助的。这是准备秋后算账?从她把谢凝拉到怀里后,这女人就干脆在她怀里睡着了,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兵荒马乱的回到夏家别墅,谢凝睡得昏天暗地,夏萱萱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这回玩大了!那黄四爷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竟然让凝凝醒了联系他。据说他特别记仇,最不喜欢别人反抗他,最是厌恶女人冒犯他。即便事发当场不发作,过后也总得补回来,典型的秋后算账,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