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骂得更凶了。记者们迅速组织语言,想要抛出更尖锐的话题。谢凝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而是在顾家保镖的开路下,一步步朝着谢家几个人走去。谢俊坤和许淑菊扶着姜秀容。谢佳若身边陪着黄沥川。谢凝的视线扫向姜秀容:“谢老夫人,你刚才说,是我母亲去找你,提出她爱慕谢先生,可以拿出大笔嫁妆救谢家的公司。所以你才逼谢先生和许女士分手,让我母亲嫁进谢家的,对吗?”
“我活到这把岁数,半截黄土没过脖子,从来没说过假话。”
姜秀容冷哼一声,端着长辈的架子:“你是俊坤和顾婉卿的女儿,我是你亲奶奶。你跟我说话,一口一个谢老夫人。生下来没有母亲教导,就是没教养。这么咄咄逼人,是想威胁我老太婆吗?”
“呵~”谢凝算是知道谢俊坤的无耻遗传谁了,气得笑了一声:“威胁?我不认为我说的哪一个字有这种意味。再有,当初是谢先生提出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把我赶出谢家,我自然不敢以谢先生的女儿自居。我外公儒雅博学,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人品贵重。”
“他一手把我拉扯大,没教养这种大帽子,恕不敢当。”
“他老人家从小就教我要尊老爱幼,进退有度。”
“我既不是谢先生的女儿,叫你一声谢老夫人,在情在理,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谢老夫人,没有教养过我哪怕一分钟。却端着长辈的架子,倚老卖老。对一个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又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孤女冷嘲热讽,谩骂羞辱。还带上故去多年之人,尖酸刻薄,为老不尊。这样的教养,才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姜秀容被她一番有条不紊,舌绽莲花的话怼得面如菜色。气得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喝道:“伶牙俐齿。”
谢凝无所谓搓了搓手指。姜秀容瞧出她不是个好拿捏的,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紧紧抓着谢俊坤的手,痛心疾首般:“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和顾婉卿生的好女儿。忤逆不孝,大逆不道。她这是……她这是要气我这个亲奶奶才肯罢休!”
“妈,凝凝还小,您消消气。”
谢俊坤安抚了她两句,转而看向谢凝:“凝凝,当时爸爸也是气坏了才会说那些气话。无论你母亲当年做错什么,你都是爸爸的女儿,你撤诉回家吧。你和佳若都是爸爸的女儿,你回来,你永远是谢家二小姐。爸爸到了这个年纪,只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好的。”
他当然不是真心劝说谢凝回去。只是他心里清楚,谢凝今天能顶着那么大的舆论压力出庭,就一定会带走顾婉卿留给她的财产。那些信托资料他都看过了,于他很不利。律师也说,几乎没有胜率。如果谢凝撤诉,回到谢家,不跟他争家产,尤其是公司股份。他可以给她谢家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计较她之前所有不懂事的顶撞。他和姜秀容今天本就是要唱双簧的。姜秀容唱黑脸。他唱红脸。谢俊坤的厚颜无耻,谢凝已经习惯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自顾自的打开身旁保镖抱在怀里的纸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沓信件,慢条斯理的拿出来。随着她不急不缓的动作,谢俊坤和姜秀容的脸色具是一变。那是……情书!谢俊坤当年写给顾婉卿的情书。姜秀容当初亲自教他写的。二十年了,怎么会在谢凝手里?谢凝随手打开其中一封,暴露在媒体的镜头前:“我手里这些,是谢先生当年追求我母亲时,亲手给我母亲写的。持续半年,足有一百八十封。我母亲就是被谢先生这持之以恒的态度,张柔的甜言蜜语哄骗,才会在相识半年便嫁给谢先生。这些信件足以证明,我母亲当年并不知道许淑菊和许佳若的存在。”
咔嚓咔嚓的快门闪烁声不绝于耳。网上很快能清晰的看到谢凝打开的这封信件。谢俊坤作为谢氏集团董事长,他的字迹很容易分辨。信纸的色泽泛着黄。宣示着年代的久远。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来,是谢俊坤舔着顾婉卿。谢凝看向谢俊坤:“谢先生一定很好奇,这些信件怎么会在我手里。你当年在信里说,我母亲是你爱过的唯一一个女人。你将爱她至死,对她绝对忠诚。我外公,我舅舅,都不看上你市侩虚伪,油嘴滑舌。我母亲就是用这一百八十封信件,说服了我外公。”
“这些信件,一直在我舅舅手里。”
“你所说的对我母亲唯一的爱,就是一边和许淑菊不清不楚的怀着孩子,一边对我母亲穷追猛打?”
“所谓的爱她至死,绝对忠诚。就是在我母亲故去次年,在她尸骨未寒时,娶许淑菊进门?在她亡故后十八年,为了一点利益,给她扣上小三的帽子?”
“谢俊坤,你说你爱我母亲,你配吗?”
“你为了给许佳若洗白,为了让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嫁进黄家,为了独占我母亲留给我的财产。给我和母亲扣上一顶小三的帽子,污蔑我私生活混乱,十三四岁给富商生子。你这么对我母亲拼了命才给你生下来的女儿,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呵~”谢凝摇摇头,语调悲凉至极:“你那颗黑透了的心肝,怕是狗都不敢吃吧!”
听着谢凝字句铿锵的话,看着记者和围观众人诧异嫌恶的眼神,谢俊坤浑身都在抖。是生气。也是惶恐。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给顾婉卿写的信,顾南星会留十八年。他苦心塑造的儒商形象,一朝崩塌。最为不堪的一面,被亲生女儿赤.裸.裸的袒露在所有人面前。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事实上,顾伯洪从来就看不上谢俊坤,即便女儿拿出一百八十封看似很有诚意的信件,顾伯洪依旧看不上。只是女儿那会刚被一个渣男耽误了十年的青春,几乎是一种心死的状态。顾伯洪便想着,能有一个差不离的人,陪着女儿平平淡淡过下半辈子也好。总好过,她整日悲春伤秋,做什么都没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