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如果霍沉不在场，那胜利的喜悦未免打折。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只怕早就已经深陷药物的困扰……程珉的眼底升起几分兴奋。不知道，到时候看到所有股东都抛弃他转而支持自己，他会不会当场暴怒呢？他的眼神让人极不舒服，阮寒星不禁皱起眉，表情冷淡：“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相比于公事，霍沉这段时间更需要心情上的放松。我相信程先生是能够理解的，对吧？”

他当然能理解了。程珉露出绅士的笑容：“是，表哥的身体最重要。只是……”他故意露出游移不定的神色，欲言又止。霍沉一直都是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工作狂，他这番作态，不信不会上钩。需要心情上的放松？程珉暗暗地嗤笑，他怎么可能会给这个机会呢？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一击必杀才对。“怎么？”

果然，霍沉微微抬起眼，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有问题？”

宴会厅里灯光璀璨，却被他的眸子尽数吞噬，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在他的注视下，程珉周身一寒，仿佛所有的心机算机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一时竟然生出几分怯意。怯意？怎么可能？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众人仰望，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霍总了！他只是个双腿残疾的废物罢了！他凭什么会害怕！一定是因为有心理问题的人，眼神也跟着变得奇怪，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反应。心底里暗暗安慰自己，程珉故作担忧地皱眉：“表哥，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去公司，股东们都颇有微词。就算我替表哥解释，大家也都不是很能理解。”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股东们对霍氏总裁的职位提出了……”话说到一半，他才像是想起什么，掩饰一笑：“哎，看我说这些干什么。表哥你别放在心上，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如果霍沉真的一直在服用那些药物，陷入抑郁偏激状态下，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呢？阮寒星漂亮的眸子里是纯粹的冷意，捏了捏拳头。真想一拳锤爆这个小人的狗头。感知到她的情绪，霍沉的心底涌上几分暖意，牵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程珉，你在这儿干嘛？”

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身材凹凸有致、穿着露肩黑色晚礼服，整个人性感妩媚的樊婉晴靠过来，带起一阵香风。越过程珉，她的目光落过来，一时格外复杂：“你，你是沉哥哥？”

沉哥哥？这个暧昧又矫情的称呼，让阮寒星挑起了半边眉，别有意味地勾了勾唇。皱起眉，霍沉的脸色格外冷淡：“你是？”

“沉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樊婉晴有些激动，踩着高跟鞋上前两步，眼眶微红：“我，我是婉晴啊……你忘啦？小时候，你答应等我长大了，就娶我做新娘呢！”

说着，不顾仪态管理，在他的轮椅面前蹲了下来。“哟。”

阮寒星浅笑一声，目光略过脸色瞬间阴沉的程珉，意味深长地道：“这还是青梅竹马呢。”

一时之间，仿佛头顶上有些绿。“不记得。”

霍沉的态度冷漠，不像是对着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而是对着块石头似的：“离我远点，我香水过敏。”

躲开她要握过来的手，躲瘟疫似的操控轮椅后退。樊婉晴一时难堪地停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樊小姐家中这些年在国外发展，这段时间刚跟着父兄回国。”

程珉调整好表情，体贴地上前扶起她，温声解释道：“樊式打算回国内发展，表哥最近不关注这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沉哥哥。”

樊婉晴咬住了唇，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眼中泪珠摇摇欲坠。衬得霍沉像是个负心汉。她的声音里都带着点哭腔，低声道：“我在国外一直很惦记沉哥哥，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以后会常去看你的！”

眼神黏在霍沉身上，说不出的缠绵动人，深情不已。霍沉不为所动，面色冷硬地淡声道：“不必，我夫人很忙，可能没时间接待你。”

樊婉晴这才如梦初醒，抬眼看了一眼阮寒星，脸色白了白，难堪地咬住唇。之前在顾氏的宴会上丢人丢得太过，她足足好几个月没有出门，跟之前的小姐妹也都断了联系。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出来，看到阮寒星，就让她想起曾经在台上当众道歉的狼狈。就算这样，她还是倔强地抿唇，表明决心：“没关系。我不是去找霍夫人的，我是去找沉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