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宋予希自港市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病房沙发上打盹的宋国安。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神情有几分疲惫的唐装老人,宋予希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里?还有眼前的这位老人是谁?宋予希撑着身体,想要从病床上起来。谁想起身的动静惊到了靠在沙发上的宋国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国安一番紧张的嘘寒问暖,让宋予希有几分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好一会才问,“请问你是?”
宋国安闻言一愣,这才想起之前医生说过,宋予希因为头部遭受重创,醒来后很有可能失忆的事。失忆,失忆了也好,反正那些前尘旧事忘了也就忘了。也就是心念一闪,宋国安慈祥的冲她笑道:“我是爷爷,你是我的孙女,你叫宋安宁。”
余生,他只愿他的孙女幸福安宁。“宋、安、宁——”宋予希喃喃默念这个名字,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眼前的这个老人,看她的眼神满是心疼与怜爱,应当不是个坏人,或许真的是自己的爷爷。想了想,宋予希试探着开口,“爷爷?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而且我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国安顿了顿,“这件事说来怪我,大雨天还让你去外地出差,没想到你在一条山道发生了意外,万幸保住了性命,不然,爷爷只怕真的要恨死自己!”
说着,眼泪顺着宋国安满是褶皱的眼角滑落,宋予希看的一阵心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纸巾递给他。宋国安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擦,然后笑着摸了摸宋予希的头发,“安宁,爷爷跟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爷爷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宋予希闻言,乖顺的点了点头。爷孙俩相视一笑,独属亲情间的温馨在两人间流淌。这时,刚好宋华美推门从外面进来,手中提了提着从五星级酒店打包的饭菜,一进门,在看到已经睁眼的宋予希时,脚步一愣。她好像还没完全适应这个侄女的回归,即便心中已经接纳,面上的笑却仍旧带着几分尴尬,“你醒了?”
宋予希冲她点了点头,疑惑的目光却是看向宋国安。宋国安当即开口介绍,“安宁,这是你的亲小姑,你还有一个二叔,你父亲……早年间因为一些意外去世,你母亲改嫁,所以……”说到这里,宋国安不由又有几分哽咽,想好的说辞一时间竟也有点编不下去。宋予希见状,忙抬手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抚,“爷爷,你别难过,安宁会代替爸爸好好孝顺你的——”宋国安感动落泪,一把抱住了宋予希。直到再次将刚恢复的宋予希哄睡,宋国安才带着小女儿来到了病房外。“爸,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小希以前发生的事?还要给她重新改名叫宋安宁?”
宋华美不理解,宋予希现在都已经回到宋家了,就算她想起过往的那些事,也没人能威胁到她了,又为何要彻底改头换面?关于宋予希前一段时间遭遇的那些事,宋华美并不知晓,直到,宋国安叹息着将托人调查的有关宋予希从小到大的资料,递给宋华美后。翻阅完后的宋华美,才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没想到,大哥娶了那个女人后,竟过的这样的日子,那个蒋丽媛,我现在就找人去弄死她给大哥报仇!”
宋华美话落,愤愤转身,却被宋国安一声喝止,“站住!”
“爸,你干嘛拦着我,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大哥根本不会离开宋家,我的侄女跟侄儿也不会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抛弃,还害他们受了这么多苦,甚至、甚至予澄他……”说到后面,宋华美也有些哽咽的一把捂住了嘴,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她虽未见证过宋予希跟宋予澄的成长,可大哥从小到大一直很疼她,她也就连带着对大哥的孩子,产生了一种宛若亲生的疼惜。“你以为我的心里好受,你以为我不想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可是我们要为安宁考虑,既然要让她斩断那些痛苦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以前的那些人,就都不要联系了,绝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安宁就是予希!”
“那……那安宁的两个孩子怎么办?也要一起抛下吗?”
孩子……宋国安的眼前,一闪而过那两个孩子可爱的面容。到最后,终是重重咬牙道:“为了安宁,那两个孩子,我暂时顾不上了,你放心,他们现在跟季云鹤在一起,季云鹤待安宁用情至深,一定会善待两个孩子,当然,你也定期派人跟紧。”
“一旦季云鹤不想再教养两个孩子,就去宋氏家族找个远亲,收留这两个孩子。”
“可是……”虽然宋国安对两个孩子做了妥善的打算跟安置,但宋华美仍旧觉得哪里不妥。他们毕竟是侄女的亲生孩子,当命一样的疼爱,要是让两个孩子知道了她的“噩耗”,她担心两个孩子会出事。“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对我来说,我只有先保住安宁,只要她余生平安喜乐,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浅水湾别墅,三天,整整三天,安安跟小羽都没有得到宋予希的任何消息。别墅里,一股低沉的气氛萦绕,经过与宋予希三日的失联,季云鹤整个人看上去也苍老憔悴了不少。三日前,他得到了谢北辞所乘车辆在湖心谷坠亡的消息,就匆匆赶到了他所在的医院。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宋予希,宋予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负责救援的警官跟医护人员,也纷纷表明,现场只找到了谢北辞,并没有发现宋予希的踪迹。就连路上的监控,还有车上的车载记录他都翻遍了,也没有任何头绪跟线索。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她当日并没有跟谢北辞在一起?如果是这样,她又去了哪里,又为何不接电话?就在季云鹤撑着头,一筹莫展之际,别墅的门铃却突然被人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