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则抬眸,淡淡地看了这群人一眼,“你们想要多少钱?”
中年男人面色有些意动,嘴唇翕动了一下。 那个面貌普通的青年人拉了他一把,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想私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还是公了比较好,我们一起等交警过来处理吧。”
梁管家有些着急,忍着愤怒说:“我们少爷今天高考,不能迟到,这件事我处理就好!”
中年妇女:“你说高考就高考?我还想说我儿子也要高考呢,不还陪着我们在这里等。”
青年眼神闪烁了一下,出其不意地忽然伸手去夺谢长则手上拿着的文具包。 “你真的是考生吗,不会是骗我的吧,我看看准考证是不是真的。”
他的动作很快,只是谢长则的动作更快,青年一捞捞了个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看着谢长则的眼神满是不善。 梁管家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从车上取了一块手表:“这块表值三十多万,就算是二手的也能卖不少钱。”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他认得这个牌子的手表,忙不迭伸手去拿。 梁管家手一缩,“现在,我总有处理这件事的资格了吧,你们反正就是为了钱,我赔得起。”
他以为这群人是单纯地为了碰瓷讹钱,也就顾不得财不露白了。 只要能让自家少爷顺利离开,赔点钱也不算什么。 谢长则:“梁爷爷,那你恐怕搞错了,他们今天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一顿,继续道,“不,准确地说,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拖住我,让我不能顺利参加高考。”
这句话一出口,对面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中年妇女:“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等交警处理。”
其他两个人也附和着,“就是,等交警处理好了吧,省得你们又说我们碰瓷,又说我们有目的。”
旁边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路人指指点点。 “没见过这么会反咬一口的,这年头就是谁穷谁有理呗。”
“小伙子看着倒是一表人才的,撞到别人还不依不饶,真是白瞎了那副长相。”
“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上次有辆电动车闯红灯撞上我女儿的车,还反过来让我女儿赔了一万块,可把我给气死了。”
“小年轻肯定是不想担责,想把老头子推出去,心肠太坏了!”
三两句话间,一群中年大爷大妈莫名其妙就群情激奋起来,纷纷围上来不让谢长则走。 “你说你是高考生,有证据吗,准考证呢?”
人群里有人大声质问。 又有人道:“他不敢拿出来,肯定都是借口!知道今天是高考,大家都要为考生让路,才故意说自己是考生!”
梁管家急得不行,“少爷……”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来个交警,也能说清楚状况稳住局面。 但他想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干扰;这边又是别墅区,今天高考,交警都在市中心区域巡逻,反倒别墅区这边显得空旷冷清。 谢长则目光清湛,迅速锁定了人群中一直煽风点火、一唱一和的两个大妈。 就在他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目光一顿,看向了人群外。 他个子高,因而看得很分明。 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靠路边停下,熟悉的身影从车里钻出,迅速朝这边跑了过来。 不同于沿湖跑时的从容匀速,她冲过来的架势分明是加速跑,急切中都没控制好呼吸和节奏,乃至于脸上迅速染上了红晕。 谢长则直接拨开面前喋喋不休的几个大妈,力道大的惊人,然后迅速上前,伸出手准备充当对方的缓冲垫。 颜汐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了人,她急忙收脚,总算止住了冲势。 谢长则伸出的手臂微微僵在空气里,片刻后他准备若无其事地收回时,颜汐忽然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语音急切,“是出车祸了吗,你有没有事?”
心里的失落莫名就被抚平,谢长则语气温柔,“没事,倒是你,跑这么快小心脚踝啊。”
辉腾车那一行三个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一把围住了梁管家。 有个大妈忽然一把握住胳膊,大叫了一声,“我胳膊好痛!肯定是你刚刚拽伤的!”
另一位惊呼:“打人啦,打得了了,小伙子打人了!”
谢长则刚刚拨开这群人的时候,力气确实很大,好几个大妈以为他想逃跑,试图抓住他,都没能成功。 要知道他们可是常年跳广场舞的体质,腰圆膀粗也很会撕人,现在的年轻人体质太弱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没想到居然遭遇了滑铁卢,小伙子确实手劲挺大的。 看那位大妈一副痛苦的模样,其他人顿时群情激奋,无论如何也要讨要个说法。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今天你们不许走!”
“对,最好报警把他拘留起来!”
颜汐一把拦在了谢长则的面前,“你们要说法是吧,可以啊,那报警吧。”
叫嚷着胳膊痛的大妈眼神闪烁了一下,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对方不应该急着走,准备拿钱私了吗? 她就想报酬之外再捞一笔,所以不是很想报警。 虽然那一位也交代过了,报警也没事,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行。 “我……” “我现在就报警!”
辉腾三人组的青年皱了皱眉,大声说,“你们不许走,就在这里等着警察过来。”
等警察过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报警,等对方发现不对劲再报警,时间肯定又拖了过去。 颜汐直接掏出了手机,“你报警速度太慢,不如我帮帮你。”
青年愣了一下,忙不迭上前去想要故技重施,像是打掉梁管家的手机一样打掉她的手机。 只是人还没上前,就被人提住了后衣领,同时一只大手拍上了他的脸颊。 “小黄毛,你很有前途吗,连我家大小姐的手机都敢抢?”
阿文友好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只是他一脸的横肉,再亲切的笑容,都显得有些狰狞。 青年浑身僵硬,就像是一场梦,醒来还是不敢动。 中年妇女:“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儿子!你们追尾打老人也就算了,现在连我们也要打了吗,还有没有王法?”
声音都吓得哆嗦了起来,显得不是很有气势。